公子不慌不慢的饮茶。见他神态竟跟昨日大不一样，听说瑶姬答应见他，他唇角有诡谲的笑，不是好意。r
看来，这人与瑶姬还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r
“公子？”r
路征将茶杯置于一边，对这妓院小婢也不端架子，和蔼微笑，客气出言。r
“叫她下来。”r
顺儿倒了霉，伴着这你不下我不上的两位主儿，跑腿传话。她只得又上去，再带下话来。r
“姑娘说，你不上来，就、就……自行滚走。”r
她好容易挤出这话，松一口气，闭了眼睛，生恐路大人发怒。许久无声响，她睁眼，却见对面这男子吐纳顺畅，轻松如常，不免叹一句真真有涵养。r
路征端方道：“如此，我上去便是。”r
她无十成把握他会忍，也可以对他撂下狠话，可见岳寅宇并不十分重要。这实是应该担心的，因为她必定还有其他线人，才敢涉险弃子。r
却不知还安插了谁，他心道，多半是另一名飞霜堂出身的朝臣。被顺儿引着走上曳烟阁，一段路，他思忖排查着飞霜堂举子们，因此并没腾出时间来准备与她的重逢。r
香扉开启，路征见到了阔别两年的程飔然。r
她连头发都没细心打理过，髻且不髻，拿一条玉带绾了个辫，算作装饰。一头长发尽梳在脑后，更显得那巴掌大小的瓜子脸愈发窄瘦。r
面容白净，肌肤凝华；不染半点胭脂，有些苍白；细眉黑眸，不描不画，明朗的很。r
娇梨院中最不乏的是水晶袖下若隐若现的藕白玉臂，半裸香肩，微露酥胸。却不想，他上了阁子，见到一个捂的严丝合缝的女人。她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布袖绵裙，只腰间一束，掐出一把纤细。r
程飔然指指面前，“坐。”r
路征于是坐了。r
程飔然显不是寒暄之人，直接切入正题，“岳寅宇之事，可还有得商量？”r
“没有。”路征答的斩钉截铁，“两省、察院已批，七日后冲州上任。”r
“动作真快。”程飔然哼道，“路大人秉公执法，不偏袒亲信，真真可敬。”r
“在下并无什么亲信。”r
“凭一己气力夺来的飞霜堂，苦心栽培的学子们，竟不是亲信。”她笑，“路大人好凉薄的心。”r
路征叹一口气，换了轻声。“年青人仕途太顺，又是什么好事？须得磨练，才能成器。察院巡按虽是八品小官，却手握天宪，代表圣上调度一地事宜，权力极大。冲州地势凶险，灾害频生，却也地处西南走廊，乃天朝咽喉要道。r
“岳寅宇戴罪反得良机，若他争气，几年后擢升节度使，届时方为天朝第一重臣。朝中青年官员，想要这等历练机会尚且要不到。”r
飔然听了这一番话，好一会儿，竟什么也反不上来。她双颊烧的厉害，不为误解他而愧疚，只为自己没想到这一折，慢了他半拍。r
顺儿推门进来，奉两盏茶，她借机垂眉，掩去了难堪。r
“路大人请用茶。妈妈说，拿了最上等的茶叶给大人，连姑娘们都没尝过的。”搁下这话，一溜烟跑了。r
路征挑眉，眼角看着飔然，“我怕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