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头没尾的话，似乎是在安慰她。可她怎么想，也不信他的安慰。r
那感觉又回来了，就像有什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蔓延无声。r
那夜过去，又是一个月。她在相府，安逸的几乎忘了时光。平生头一回，不用小心翼翼，不必随时随地准备着起立逃跑，逃离□□和凌辱。她活的富足安逸，愉快惬意，任它天边云卷云舒。r
某天她从噩梦中惊醒。梦里，身边一切都藏了毒。那夹竹桃与君子兰，那书房中温暖的烛光那跟着她笑的男人，都换了颜色，如渗剧毒，乌黑可怖。灼烧她每寸肌肤，冒出白烟，嘶嘶作响。r
她因剧痛而尖叫，醒来仍惊惧不已。这时听到外面细碎言语声，窗棂上投着一个高长的影子，仿佛魑魅魍魉，如影随形，她更是害怕，缩在床角，冷汗浸湿了锦被。r
棠儿跌撞的奔进来，见飔然是完完整整的，才松口气。r
“姑娘是被梦魇迷住了，如今醒来就好。别怕，有棠儿在呢。”r
飔然紧紧抱住棠儿，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饮了口水，重又躺下，央棠儿别走，陪她一处睡。棠儿知道她怕，答允了，道，“那我出去回丞相一声，就来陪姑娘。”r
飔然不解。r
棠儿压低了声音，想来那人就在门口不远。“姑娘惊夜，今儿值夜的丫鬟汀兰去通报了丞相。”女孩不好意思的红脸，“我是个睡得死的，竟没听见。丞相本要亲自进来瞧，可姑娘寝中，着实于礼不合。汀兰急着催我起床，叫我来瞧，这才将他劝住了。”r
飔然听了，心下隐隐过不去。r
“噩梦罢了，快叫他好生回去睡着。相府的丫鬟真是多事，轻重不知。”r
棠儿笑，“莫怪汀兰，全是丞相的吩咐。他吩咐了相府下人，若姑娘有事，别说他睡着，就是他在宫里，也得差人去找，一刻不得耽误呢。”r
飔然冷冷道：“防我防的真是紧。”r
棠儿咂舌，料不到她至今仍是将他往坏处想。r
刚想替他辩护，怎奈她家姑娘没心听，蒙被睡了。r
次日晨起，汀兰来道，丞相请飔然姑娘去用早膳。飔然推说身体不好，闭门不出。人走了，她对着空空的墙壁发呆。r
及到午后，外面似有喧嚣。飔然竖起耳朵听着，问棠儿道，“这是回来了？今儿个倒早。平素总要到黄昏才见人。”r
棠儿翻翻眼睛，“你盼着他回来？”r
飔然不睬这问，只推她，“还不快出去看看呢。”r
“不必看，汀兰早说啦。是那姓沈的千金北上游玩，要借宿在相府。说是近几日到的，想必是她了。”r
姓沈的千金？飔然记起，是与路征有婚约的女子。r
原来真有这么个人，不是瞎编的。r
棠儿又道，“听说沈姑娘雅媚非常，温柔烂漫。丞相与她是青梅竹马呢。”这丫头倒忘了自己以前没少在嘴舌上埋汰这沈姑娘，一时编排丞相根本不喜欢她，一时嫌弃沈家从商名声低微。此刻她仅是跃跃的，想去瞧青梅竹马的佳人。r
飔然莫名难受，便不给她好脸色。“快去看热闹去！好像我禁锢你似的。”r
棠儿很听话，一溜烟跑了。留飔然在原地，气的跺脚。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踱了几踱，只觉胸口堵得难受。她知，自己也想去瞧的，不过拿了款儿，自恃不当去。r
可这款儿又从何而来？她百思不得其解，前思后想，硬是把自己给怄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