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甚是可恶。r
眼见面前那一手拉着婢女、一手拖着繁琐富丽裙摆、此刻正瞪眼嘟嘴甩落满身雪珠子的小人儿,皇后笑了,将手炉搁在旁边,起身唤她。r
“妹妹。”r
见皇后作势要迎出来,不免又要牵起一串人出来一同受冻,这小人儿忙推脱。r
“姐姐快别出来,这雪落的压人,大家伙儿还是进去坐的好呢。”r
皇后坚持走了出来,将她引向殿内。两人各自坐了,景澜宫的婢女忙塞了一只新暖炉来给婕妤娘娘,生怕她受了冻。r
她心道,“以前可没这么殷勤。”r
早膳前各宫嫔妃来了不少,嘴上姐妹情深,心里只恨不得她快些被炉子烧死,被大雪冻死,被唾沫星子噎死。r
好把这宠分给她们。r
由春到冬,西北风一起,这年如同被吹过的一般快。r
年头,她只是小小秀女,初封才人。尽管入宫之前就知一定会得皇帝偏宠,仍未想过竟在短短时间内连升三级,位至婕妤。年尾,她风头一时无两,连景澜宫的侍女尚要对她客气,不敢怠慢。r
唇角微扬,梨涡绽放。r
这里众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可还有更大的能耐呢。r
早膳后皇后唤来自己的贴身大宫女道:“杏溪,赐茶。”这赐茶也少不得讲究。众妃嫔按品级列座,一一接了,谢恩,轮番下来只怕要半个时辰。她静静等在其中,轮到她时,接了白玉盏启唇微尝,心下一惊。r
那是一碗白水。r
她抬头迎上皇后若有所指的眼神,心底骤凉。r
身边林婕妤见她不对,出言相问,“怎么了?”r
“没怎么。”她眯了双眸,还以毫无畏惧的眼神,又将白水一口喝尽,“这茶,还真好喝。”r
人都说皇后无可战胜,她却不以为然。r
有种的,不要赐白水,赐毒药才是。r
林婕妤叹息,品了品自己的茶,苦的咧嘴。“景澜宫的茶可真冲,回回的,饮酒也不过如此了。”话罢,一双杏瞳艳羡的盯住她,话题完全转了方向,“陛下昨晚又召幸妹妹,对妹妹真是好。”r
与林婕妤的交谈当然是低声耳语的。皇后眼睛朝向这边,然后只向着她善意微笑,看上去并未察觉她们对话的内容。r
还不及她细细琢磨这杯白水后面的含义,皇后先高声开口了。r
“今儿倒有件好事要讲给你们听。”r
“可是换了司茶?”有人渴望的问。r
引来哄笑一片,这才七嘴八舌的说起浓茶味苦。r
皇后微抿了嘴,半点不怒,仍是笑的,“素喜浓茶的却是我呢,妹妹既说了,以后淡些便是。怎么早不说,苦了你们这许久,我落好大的不是。”r
从不自称“本宫”,我来我去,却不让人觉得跌份,愈发高雅。r
皇后眼神转回了神色不悦的程婕妤,语气含暖,“好事并非这桩,但今晨可真的有一人免遭了我的‘苦茶’。”r
众人随皇后一同看向她,各怀狐疑。r
本只是内里发冷,如今集目光于一身,她只觉得周身也冷冰冰起来。皇后这是做什么?还以为白水一杯只是打压她气焰,警告她不可气势过盛。如今皇后亲自点明,叫她冷汗涔涔,不知为何。r
皇后顿了顿,道:“飔然妹妹……有喜了。”r
这才屏住了呼吸,任这句话投在面前,炸响。r
本以为,这一个月来秘密保守的极好,就可以一直保守到孩子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