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弟子押起虞梦诗,准备去所谓的新住处,她知道反抗是无谓的,忍不住将乞求的眼神投向萧天晗。
萧天晗剑眉深锁,没瞧她一眼,她急忙知趣的收回目光,心道:不可以!他在这个时候,是绝不能表现出对她任何的关心……。
正要离去,萧天晗忽然走向冷秋月,一脸正色的问道:“虞梦诗的新住处在什么地方?”
他问虞梦诗的事,竟对她连个称呼也没有。
冷秋月不禁一愣,脸上带着不自然道:“关你什么事?这是老宫主特意安排的!”
萧天晗微微一笑,说道:“大宫主莫多心,属下别无他意。只不过,若老宫主提虞梦诗问话,我这个临时宫主总该知道去哪里提人才对吧?”
他说的不无道理,冷秋月一想,过了今日,他便是冷寒宫宫主,掌管宫中一切事物,他过问此事,一点儿也不过分。
当下叹口气,道:“好吧,那你也跟来吧。”
几经周转,虞梦诗被押到了一间破柴房的门前。
柴房又低又矮,由稻草和木桩搭成,缝隙随见,四处漏风,没有一面完整的墙壁,房外左右各堆着好些干柴,旁边还有三间库房,堆放各类杂物,房门紧锁。柴房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刮阵大风便能摧毁一般,屋檐下结有不少蜘蛛网,显然荒废了许久……,偏僻的环境,布满了萧索、尘埃,一切是那样了无生气。
此刻,一名男弟子正守在柴房门口,一瞧见冷秋月等人,赶忙上前行礼。
冷秋月来到门口,朝里张望了一下,似满意的点点头,萧天晗冷眼望去,破旧不堪的柴房,朝南开了扇小小的窗,虽是白天,可里面却十分昏暗、狭窄。要用力的瞧,才能看清里面的陈设:仅有一张草床,一只旧桌。桌上有根短粗的蜡烛、一只碗和针线盒,草床上摆放着虞梦诗的被褥,叠的倒还整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冷秋月回过头来,扫了一眼虞梦诗,目中带着讥笑,老宫主对虞梦诗越不好,她就越开心!
随后,又转眼望向萧天晗,她很愿意让萧天晗看到这一切,量他也不能怎样,却不知他现在心里作何感想?
如此粗陋不堪的地方,竟安排虞梦诗这样花朵一般的少女进去住,萧天晗心中阵阵怜惜,不甚凄然。冷若水对她已越来越冷酷了,真不知下一步又会对她怎样?幸好明日冷若水就要闭关修炼,这实在是个绝佳的机会……。
虞梦诗却是一脸平静淡然,不论住多么差的环境,都没关系,只要能让她活下去,她就还有希望,重获自由的希望!
因为,她的亲姐妹冰凝雪和虞三娘正在赶往洛阳的途中,冰凝雪的师父、师哥会连同萧天晗里应外合的救她出去,她心中已抱定了坚定的信念!上天是公平的,是垂怜她的,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一线生机,她相信自己一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虞梦诗默默走进了柴房,‘砰’的一声,门从身后被关上了,屋里顿时一片漆暗,随后,屋外传来冷秋月的声音:“看住她,有事随时禀报我!”
门口的男弟子应了一声,随后,悉悉索索的脚步渐渐远去。
柴房里虽阴暗,但那扇小小的窗,此刻正射入一缕阳光,恰巧照在床头的被褥上。
暮然间,虞梦诗想起了那封信!飞快的跑到草床边,翻开被子……。
顿时,她只觉得后背上冒起层层冷汗,信——不见了。
冷秋月和萧天晗一前一后的走着,萧天晗自看过虞梦诗的新住处后,没再说一句话。
冷秋月渐渐放慢脚步,与他平行,主动搭话道:“你去吃中饭?”
萧天晗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冷秋月补充道:“记得午饭后要同去见老宫主。”
萧天晗道:“多谢提醒。”
见他开口讲话,冷秋月来了精神,嫣然道:“别这么客气,以后……我就是你的属下了,还要听你的指派呢。”
萧天晗平静道:“不敢,还请大宫主多指教才好。”
冷秋月心中欢喜,忍不住兴奋道:“你知不知道,老宫主说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召你我相谈,可能……是与我俩有关的!”
她想起老宫主前些日子说的话,她心中一直惦念着这件事,她认为一定是件好事,至少对她来说是。
萧天晗微微一怔,随即道:“属下尚且不知,只要是老宫主交代的,愿遵吩咐。”
冷秋月闻言,心中欢喜,娇嗔道:“记住,这可是你说过的话,要算数哦!”
萧天晗停住了脚步,行礼道:“属下有事需先行告退,大宫主请。”
冷秋月虽有留恋,但不好怎样,莞尔一笑,道了句:“好。”
萧天晗转身离去。
像今天这样,能和他单独相处片刻,已令她感到很开心,看着萧天晗远去的身影,满是眷恋,同时亦感到欣慰……,然而,短暂的幸福之后,她内心深处又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莫要被他表面的友善骗了,他很可能别有用心……。
心中虽有这样的想法,但脸上却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只要天天看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她就有种说不出的幸福与满足,因爱而生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想掩饰又怎么掩饰得了……。
中午时分,冷寒宫显得格外宁静,只有为数不多的弟子在园中巡逻,他们已吃过午饭,轮流替班。另外还有一些弟子推着竹车,竹车上装有很多木桶,分别盛着饭菜与汤羹,游走各个院落负责送午饭,每天像这样的时间,太阳正足,难得空闲,多数人都呆在房内休息。
萧天晗急急吃过午饭,正向先前虞梦诗住的屋子赶来,门口有一名弟子把守,看样子很年轻,一见萧天晗走来,显得略有紧张,赶忙行礼道:“参见、参见左宫使!”
一想到萧天晗明日即将接任宫主之位,这名守门弟子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萧天晗微微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道:“回左宫使,弟子名叫陈华。”
萧天晗点点头,又道:“可用过中饭?”
陈华道:“还没,待会儿会有人替我,谢谢左宫使。”
萧天晗道:“待会儿是谁来替你?”
陈华顿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啊……可能是陆风。”说话时,好像含着几分畏惧。
陆风?一提起他,萧天晗不禁皱皱眉,难怪跟前的陈华变得吞吐起来,想起陆风平日的为人,奸懒油滑,生性痞赖,在宫中欺软怕硬,曾有不少弟子受过他的欺负,萧天晗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现在午时已过,还没他的影子,由他替陈华吃午饭,恐怕要等到和晚饭一块了……。想着,萧天晗往屋子里望了一眼,又道:“这间屋子已收拾干净了?”
陈华规规矩矩道:“回左宫使,都已收拾干净。”
萧天晗沉吟道:“不知是哪位弟子收拾的?”
“陆风和碧霜两个人。”陈华道。
是他?萧天晗心中一动,表面不动声色,拍下陈华的肩头,道:“在这守了半天的门,你也累了,陆风住哪儿?我找他来替你吃饭。”
陈华闻言,先有些诚惶诚恐,随即又摇头,说道:“谢谢左宫使好意,不劳烦了,他一会儿就来,弟子还不饿。”
萧天晗道:“你不必惧怕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陈华迟疑片刻,说道:“他有可能不在,您还是别去了。”
萧天晗道:“此事我自有定夺,你只需告知他的住处。”
陈华无法,只好说道:“他就住在南二跨院的东厢,最里面的那间就是。”
“嗯,你再稍等一会儿。”萧天晗说完,转身向南二跨院的方向走去。
陈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烁着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