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歌一愣，定睛仔细看向拐角处莫雨宁的母亲柳蓉。柳蓉不过四十一二岁的样子，容貌端庄，梳成马尾的发辫让她显得更年轻些。美丽的姿容还没有从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褪去，只是面容显得有些疲倦的憔悴，眼神里是那些长期生活困顿，家里又有很重负担的贫困家庭里的主妇常有的迷茫、麻木和凄苦。她的穿着极为朴素，看那身衣服的款式就可以猜到她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停止购买新衣了。那身衣服早已洗得发白，褪掉了不少的颜色，显得陈旧寒酸，但是很干净整洁。柳蓉看到了文方歌，看了一眼他就迅速而又不易察觉的转过头和自己的女儿说话。观察细致的文方歌发现了柳蓉眼神里的悲伤无奈和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耻辱。文方歌很快就想到，这尴尬和耻辱是因为自己出现的缘故。也许他不该陪莫雨宁来看她的父母。他心里一叹，隐隐的明白了莫雨宁的父亲不愿意见女儿的原因。是对所谓的清白家声和做人尊严的重视。文方歌不由得自然想到，莫雨宁是不是也遗传了她父母这样的观念？r
莫雨宁与母亲柳蓉的相貌并不相像，但柳蓉那一瞬间转头展露出的神态，却使得母女二人变得极为相似。柳蓉见到女儿时露出的怜惜笑容，与莫雨宁的温婉一笑竟是惊人的相似。莫雨宁此时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眼眶里奔涌出喜悦的泪水，不再悲切。她看母亲的情态此时完全是一个母亲的女儿，温顺乖巧。嘴里不停地询问母亲的这样或那样的问题，都是女儿对母亲的深情关切。文方歌被冷在了一旁。他在此情此景下更愿意做一个无声的旁观者。这个男人的心底里在无言的笑，为莫雨宁感到高兴，为这个破碎的家庭的重聚感到由衷的高兴，觉得自己带莫雨宁回家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他在心里祝愿莫雨宁的回乡之旅可以实现她与父亲的和解，融化她心底里冰冻的悲伤。r
“方歌，你过来。”过了好一会儿，莫雨宁停住眼泪才向他招手，让他过来。她的眼底还闪烁着泪光，嘴角翘起来，看着文方歌的眼神很幸福。文方歌听到莫雨宁的招呼迈步走过来。r
“妈，这是我男朋友。文方歌。”莫雨宁撒娇一样的向母亲介绍男友。她心底里渴望母亲和父亲能够喜欢这个女儿的男友，他不再是比父亲还大的老男人，虽然那个老男人没有带她回过家乡。她更希望这个男友能够化解父亲对她的怨恨。像文方歌这样的男友会让许多父母感到满意，并自豪的向亲朋好友夸耀的。r
文方歌心领神会的露出一个少有的纯净笑容。r
“方歌，这是我妈妈。跟你说过的。”r
文方歌在心里迅速犹豫了一下，很有礼貌的看着柳蓉说：“伯母，你好。”他说出这句话，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与柳蓉之间相差的年纪与他和莫雨宁之间的年龄差是差不多的。这让他觉得有些难为情。r
柳蓉挤出一丝笑容，回应说：“你好。”她的声音勉强不自然，有些无力的苍白。看来她对女儿和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之间的关系有很深的疑虑。如果这个男人也是包养女儿的有妇之夫，这会让她觉得耻辱。她的丈夫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