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濛濛细雨。这细雨已经停停歇歇的下了好几天。r
“喜欢吗？宁宁。”r
“喜欢！——”打着呵欠，用手背揉着朦胧睡眼的漂亮小女孩儿乌黑的大眼睛忽的一亮，慵懒的睡意顿时全消。小女孩儿看到心仪已久的礼物不禁兴奋的大叫，长长的、弯曲的睫毛激动的闪动，一把抱过半蹲身子的父亲手中的精美洋娃娃，小心翼翼的把洋娃娃搂在怀里，爱不释手的左看右看。那喜爱的神情仿佛搂在怀里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r
年轻俊朗的男子满脸慈祥幸福的笑容。这笑容是一个父亲心满意足，充满自豪之情的笑容。能够给女儿带来快乐和幸福就是这个父亲最大的快乐和幸福。笑容很甜蜜。r
“爸爸，这娃娃真好看！”小女孩儿仰起红扑扑的幸福小脸，撅起嘴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娇声说：“瞧！睫毛真好看，跟妹妹的一样。”r
父亲慈爱的抚摸女儿的头发，柔声笑着说：“嗯。好看。”r
“小寿星，还有蛋糕呢。”年轻的母亲也是满脸慈爱的笑容，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块圆形蛋糕，上面插着五支五种颜色的生日蜡烛，就像五个小小的五色宝塔。r
“蛋糕！”五岁的莫雨宁更加兴奋的大叫起来，漂亮的小脸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激动地喘气声听得格外清楚。r
父亲抱起五岁的莫雨宁，把她放到宽大的椅子上。小莫雨宁手里紧紧的搂着心爱的洋娃娃。母亲把蛋糕小心的平放到桌子上。突然，房间内漆黑一片。没等小女孩儿惊叫，五支蜡烛已经被点燃了，狭小的房间里又恢复了光亮，满是温馨的幸福。r
“宁宁，快吹蜡烛！”r
年轻的父母和女儿同时吹灭了蜡烛。r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r
年轻的父母拍手打起快乐的节奏为过生日的女儿唱起生日歌。r
过了一会儿，歌声结束。年轻的父母停止拍手，慈爱的看着女儿。r
“宁宁吃吧。”r
小莫雨宁并没有吱声，只是直直的盯看桌上的那小块蛋糕和它旁边横放的一把小巧的钢勺。r
小莫雨宁想了想，说：“妹妹还没吃呢。”说完，抱着怀里的洋娃娃跳下椅子，快步走进客厅内沙发旁边的一间房间。r
“你可真大方。那娃娃要100多块钱呢。”年轻的女人有些埋怨的说丈夫。虽然是埋怨的口气，却并没有丝毫的生气，也是幸福的。可以听出来，她是心疼那一百块钱。r
“你说什么呀？！孩子每天都去看这娃娃。宁宁懂事，你问她，她又说不喜欢。这回孩子过生日，我一看就给她买了。”r
“不如给孩子买套衣服了，还能穿好几年呢。”年轻的女人还是有些心疼的埋怨。r
男人搔搔头憨憨的笑笑，对妻子的说教不以为然。女人也无奈的笑笑，说了一句：“你呀！”r
年轻的夫妻随即又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那微笑恩爱幸福，充满了对清贫生活的满足。r
半晌，小莫雨宁手里牵着一个更小的小女孩儿走了出来，嘴里不停地说：“婷婷乖，今天吃蛋糕啊。”更小的女孩儿一双同样漂亮可爱的大眼睛迷迷糊糊的半睁着，嘴巴翘的高高的，一只手里死死的抱住那个生日礼物。那个漂亮的洋娃娃。小莫雨宁弯腰小心的呵护着步履蹒跚的妹妹，齐肩的头发遮住了半张秀气的小脸。r
父亲走上前再次把抱着妹妹的小莫雨宁放到椅子上。r
“婷婷乖，姐姐给你蛋糕吃。”小莫雨宁用小钢勺挖出一小块蛋糕送到妹妹的嘴里。更小的女孩儿吃到这甜甜的东西，高兴的笑起来，稚声稚气的说：“姐姐还要！姐姐还要！”r
“好。”小莫雨宁看到小妹妹开心的小脸，也开心的笑了，立即又挖起一块蛋糕送到妹妹的嘴里。五岁的莫雨宁的脸上露出五岁的孩子少有的疼爱。r
“婷婷乖，把娃娃给妈妈，这是姐姐的。等婷婷过生日，妈妈也给婷婷买一个。好不好？”年轻的母亲伸手向小女儿要她怀里的洋娃娃。母亲了解最小的女儿，是一个被姐姐宠坏的妹妹。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知道如何利用姐姐对她的宠爱。姐姐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她的东西一定不是姐姐的。r
“不！洋娃娃是婷婷的。是姐姐给婷婷的。”更小的孩子坐在姐姐怀里，倔强的翘起小嘴，把洋娃娃抱得更紧了，眼神里满是委屈。r
小莫雨宁急忙抓起怀里妹妹的一只手，轻轻的摇晃，像大人似的哄慰妹妹。r
“妈妈，不要吓唬妹妹。宁宁跟妹妹一起玩娃娃。”r
“不！娃娃是婷婷的。谁也不给。姐姐也不给。”更小的女孩儿还是不愿意。r
“好。婷婷先玩，姐姐再玩。好不好？”r
“好！”更小的女孩儿这下高兴了，继续吵嚷要吃蛋糕。r
这一幕场景是十八年前的一九八八年八月二十八日。r
……r
“喜欢么？”男人好听的声音。r
“嗯。喜欢！”年轻女人娇羞的回答。此时她的心里不仅是满足的幸福，还有一丝莫名怪异的感动。这个男人与那个男人确是很不同，就好像天与地。那个男人绝对不会送她这样贵重的礼物。r
天空中还是丝丝缕缕的细雨，周围的梧桐树轻轻的摇摆，吹过来的风凉爽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