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是一声惊雷。文方歌轻手掀开绒被，像夜行的猫一样悄无声息的翻身下床。又转身为莫雨宁重新盖好被子，将这个漂亮的小女人包裹的温暖安全。莫雨宁嘴角翕动，发出一声呢喃，秀眉轻皱，睫毛不满的闪动了几下，伸出手不痛不痒的打了一下文方歌的手臂，侧头翻身继续沉浸在梦乡里。文方歌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幽暗光线看到小女人这幅睡梦中的气恼情态，不由得扬起两边的嘴角，舒心的笑了。文方歌用手指轻轻撩起莫雨宁耳际间的发丝，突然有种作怪的冲动。如果拔掉她耳中的耳塞，轰鸣的雷声一定会吓她一跳吧。文方歌为自己一闪而过的恶作剧念头感到一丝莫名奇妙的兴奋。这样幼稚的念头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他记得自己这样的少年恶作剧行为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单纯，但又是多么的快乐啊！r
文方歌披上睡衣光脚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雷雨交加的夜，双目变得有些沉郁。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山野间一个初夏的黄昏。r
“方歌，你爱我吗？”少女娇羞天真的声音，犹如树枝上百灵的鸣唱。r
“爱！”少年立刻激动的回答，好像生怕会因为片刻的迟疑而失掉少女的信任，会失掉这甘美的爱情。他的眼眸被幸福的光芒笼罩，仿佛夜空中的星辰。r
“天空可以作证！流云知道我的心！”少年两手拢起嘴仰头向辽远的天空大喊。这充满激情的幼稚誓言如大海的波涛一样久久的徘徊在山崖间，荡起阵阵回声。几只早歇的鸟雀惊得飞起，扑向天际间的残阳。r
“你真傻！”少女扑哧一乐，冲着少年大声说。少年含笑痴望少女，两张兴奋绯红的脸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永恒的爱。r
记忆的河水静静的流淌。r
美好的回忆犹如甘美的泉水——少女清晰可辨的秀美影像突然变作了莫雨宁那雨夜咯咯的欢笑模样，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好似犹在耳畔响起。沉浸在回忆中的男人心底里不禁大惊，被生生的拉回现实。文方歌对自己脑里发生的这如梦如幻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他的心里正发生着对他来说同样不可思议的变化。短暂的惊讶之后，文方歌露出一丝连他也不清楚含义的笑容。r
是啊。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一切又都应该开始。只是这现实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