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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善后


大雪已经降临北方大地,但是百姓们欢喜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过完年。

“天佑,都统计出来了。”李忠看着冒着大雪走进大厅的崔天佑说道,崔天佑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他的副手。

片刻之后,崔天佑打开手中的文书开始朝李忠等人念道:“大战持续了一个半月,共有五万八千三百名红巾军将士牺牲,八万九千人负伤,其中两万多人重伤,伤愈之后将无法回到部队,八千多人驶去劳动能力,或者只能简单地自理而已。有三座州城和七座堡垒被毁,百姓死伤二十万,其中包括五万多民兵,这些民兵都是在守城中或者围歼蒙古人的战役中牺牲的,我们一共迁移了三百七十万百姓到山东,加上大战消耗,我们的储备只能勉强维持到今年的秋收,因为河北燕京一带需要重建,三百多万百姓要迁移会原地生产,这些耗费的钱粮都是无底洞。未来两年我们不宜有大的战事。”

崔天佑一口气说完,然后喝了一口水。红巾军大战结束之后,正好又要过年了,但是李忠依然命令各部门的官吏尽快地将这场战役的损失报上来。河北,大名和燕京一带的三千多名官吏在忙了将近三个月之后,终于将数字报到了崔天佑那里。当崔天佑第一眼看到这个数字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写错了,红巾军的损失怎么可能这么大。

当崔天佑一口气读完之后,坐在大厅中的众人也是被震撼到了,他们立刻接过崔天佑手中的文书看了起来,心中都认为这是不是弄错了。

李忠看着有些疑惑的众人,然后说道:“五万八千三百人的牺牲,五万民兵也是参加了守城战才牺牲了,这么算下来,红巾军作战士兵就牺牲了十万人,还有十几万百姓,这还是我们准备了一年多的结果,如果我们和金庭一样,治下州府没有备战准备,那么损失的就不是这个数字了,钱粮没了不要紧,但是如果要是一战下来我们损失了上百万百姓,这将动摇我们红巾军的根基,现在这个结果是最好的一种了,要想一想我们可是消灭了将近四十万蒙古军队,这可是将近三成的蒙古人口了。”

众人听到这里之后,也回过味来了,毕竟战役的规模在哪里摆着呢?如果战事要是像当年蒙古人围攻金朝中都城那般,蒙古军队围而不打,然后分兵大肆屠掠几十州府,屠戮百姓几百万,劫掠了大量的粮食和女人撤走,就是保住了中都又有什么用,河北山东元气大伤,蒙古人撤走之后一片混乱,各地百姓纷纷结寨自保,红巾军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崛起的。

所以这样的结果细细想来还是非常令人满意的,毕竟战场是在红巾军治下,不可能一点损失都没有。

李忠然后又朝崔天佑问道:“天佑,善后抚恤的条令出来了吗?”

崔天佑立刻朝李忠回报道:“已经制定好了,现在已经开始执行了,阵亡红巾军将士和民兵的家眷将一次得到三十两白银,同时家中的二十亩田地免除赋税五年,家中没有这么多田地或者不是农户的将折算成钱粮分五年补给家眷。这些士兵的子女将被送到益都的学院中学习,死伤的百姓,他们的家属也将得到一笔抚恤金。山东和大名府地区已经开始执行,河北燕京一带将在百姓回迁完毕之后,各州县再统计详细的抚恤钱粮,这些州县已经没有家底了,所以需要从府库中调拨,到时将会动用益都府,济南府,东平府和大名府的府库中的钱粮进行调拨。”

众人听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这个抚恤需要的钱粮之多了,李忠为了对抗蒙古人,一直积蓄着力量,益都府,济南府两府的府库从来没有动用过,和蒙古人开战之前动用了济南府的府库,现在家底最厚的益都府府库也要动用了,李忠感慨,再多的积蓄照这样子用都快啊?

在抚恤中有对死亡百姓的抚恤,这一条是李忠强制加上去的,众人都反对,但是李忠坚持,于是众人也放弃了,但是这个抚恤的钱粮数量比较少,更像是象征性的。

李忠这么做是出于后世的国家抚恤政策,李忠给众人的解释是,“普通百姓在战斗中牺牲了,虽然看上去没有像红巾军士兵那样牺牲的伟大和重要,但是这些百姓都是支撑起红巾军强大的基石,没有他们就没有红巾军的今天。”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关于战后恢复生产的事情,时间很快就到了午时,众人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这时坐在下面的傅子云突然朝李忠恭敬地说道:“统领,如今北方战事大局已定,统领也该是时候考虑称王的问题了,不然在这样拖下去会寒了众将士的心的。”

傅子云的一句话顿时让众人没有了吃饭的想法了,大家都知道李忠称王称帝是早晚的事,但是一直拖延到今天的原因主要是李忠一再推迟,起初李忠的理由是鞑子虎视眈眈,现在鞑子走了,李忠没有了借口了。

李忠也知道接下来的主要事情除了恢复河北和燕京生产之外就是称王的事情了,先称王再称帝,都是这个规律。

傅子云是南宋著名大儒陆九渊的学生。

陆九渊,号象山先生,字子静。南宋著名哲学家,江西抚州金溪青田人。与当时著名的理学家朱熹齐名,史称“朱陆”。陆九渊是中国“心学”的创始人。

陆九渊的哲学思想是提出“心即理”的哲学命题,形成一个新的学派——“心学”。断言天理、人理、物理只在吾心中,心是唯一实在。宇宙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认为心即理是永恒不变的。千万世之前,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千万世之后,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往古来今,概莫能外。这就把心和理、心和封建伦理纲常等同起来。企图由此证明所谓“天理”即封建等级秩序、封建道德教条,都是人心所固有,是恒久不变的。他认为治学的方法,主要是“发明本心,不必多读书外求,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

陆九渊的这种“心学”和同时代的朱熹的“理学”相背,朱熹认为理或天理是自然万物和人类社会的根本法则,万事万物各有一理,此为分殊。物、人各自之理都源于天理,天理构成人的本质,在人间体现为伦理道德“三纲五常”。“人欲”是超出维持人之生命的欲求和违背礼仪规范的行为,与天理相对立,当“存天理、灭人欲”。

陆九渊的思想是强调理出自人心,人心就是理,但是朱熹则是强调理是天生存在的,人不应该去改变他们,而且也无法改变他们。他们二人曾两次会面论辩,第一次是在淳熙二年“鹅湖之会”(鹅湖书院旧地﹐在今江西铅山县)。朱熹主张先博览而后归之于约﹐以陆的教法太简易﹐陆主张先发明人的本心而后使之博览﹐以朱的教法为支离。第二次是在淳熙八年﹐朱请陆登白鹿洞书院讲堂﹐陆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朱则认为切中学者隐微深固之疾,当共守勿忘。

李忠对这两人的理学观点都不喜欢,两人的思想中都是强调所为的理是恒古不变的,只是存在的方式不同而已,陆九渊认为理存在人心中,而朱熹则认为理是天地将固有的。他们二人的理都是在说明封建纲常是亘古不变的,所以李忠不喜欢。

傅子云在陆九渊逝世之后,就孤身来到了中国北方开始教授陆九渊的理学,傅子云是陆九渊的学生,秉承为将“陆氏理学”发扬光大的想法,开始在山东讲学。

傅子云离开南宋的原因也是因为南宋朝堂上程朱理学开始盛行,皇帝宁宗已经开始意识到理学的好处了,于是重要史弥远和一大批理学人士。这些理学文人都是程朱理学一派的居多,所以傅子云不甘心老师陆九渊的陆氏理学被埋没,于是决定来到中国北方的金朝讲授陆氏理学。

傅子云认为北方久陷鞑虏之手,理学发展薄弱,正式他大有作为的时候。傅子云一来到金朝汴京就被宣宗重用,直接任命为国子监教授。傅子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大展抱负时,发现金朝已经是日薄西山,朝廷上下根本没有人专心治学,国子监更是一个清静之地,于是傅子云就来到了山东一带开始四处讲学,后来被红巾军当做奸细给抓了,就这样一直留在了红巾军中。

傅子云饱读诗书,通晓古今典籍,李忠将他安排到了图书馆中任职。后来因为李忠经常需要人帮助讲解古籍中的词义,于是经常找打傅子云请教,久而久之傅子云就进入了红巾军的核心中。

傅子云起初留在红巾军中的原因是他发现李忠治下的红巾军和其他军队不同,心中好奇就留下来观察。后来随着红巾军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再加上他在红巾军中也过的可以,就彻底决定留在了北方。

傅子云离开南宋的原因也是有因为科举不中在里面,现在傅子云不但当上了红巾军的官,而且还看到了红巾军已经有席卷中国北方之势,这让他非常兴奋,他知道一旦红巾军占领了北方,那么李忠就会称帝,到时他就是从龙之功啊。虽然没有李思温那些人地位高,但是依然让他很满意了,他毕生的心愿就是将老师陆九渊的陆氏理学发扬广大。

傅子云知道这件事做起来非常困难,但是如果有了李忠这位皇帝支持的话,北方一定会成为陆氏理学的沃土,完全可以和南宋的程朱理学对抗。而且傅子云还有一点私心,傅子云猜测将来他在李忠的朝廷中担任的官职应该不小,到时他要是去了南宋正好可以在几位师弟面前炫耀一下,他的三位师弟可都是进士出身,这一点是傅子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

傅子云多次科举不中之后才选择离开南宋来到金国的,要知道他的这种行为在南宋文人看来可是卖国的行为,要被南宋的史书骂得遗臭万年的。傅子云明白自己要在李忠这里好好做事,不然他的那点私心就实现不了了,更别说老师陆九渊的遗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