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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31章 ‘吃狗’!


  从百里珵第一回承宠时起,阿芥领着阿萼、阿茉两个就加倍经心地布置东侧殿,尤其是卧室:帘幕都换做了流云百蝠,帐子用的莲生桂子,燃的香总是皇上喜爱的木樨调子,盆景换了静嫔新送的佛肚竹,一派帝都最时兴的合和兴旺景象。

  总算盼到皇上来了,看样子还很是欣赏满意,阿芥三个小妮子偷偷相互传递着喜悦得意的眼色,祈愿自家主子能从此荣宠不绝。

  百里珵服侍皇帝进了卧室,待一众奴婢告退后,皇上忍不住环指四周,笑道:“怎么也是这样拾掇屋子?老气横秋的,还都说是富贵气象,皇家可不缺这个,后宫里边儿偏生爱在这上头大做文章。”

  “奴才允州小地方出身,年纪有限、眼皮子浅,知道什么,不过尽力堆砌罢了,想是不如诸位姐姐布置得精巧自然,难怪皇上见笑。”百里珵走到皇帝身边,递了一杯莲子红枣桂花蜜茶给他,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

  “什么奴才,是珵儿,记好了,再错可要挨罚。你啊,这不是你的意思,你打小儿在这上头就与众不同,要依足了你的古怪想法,这屋子怕是很有些看头了。想来是跟你的人劝得吧,还是这样,耳根子软,又扭不过女孩子们的软话。”皇帝接过茶,在身旁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只觉清冽甘甜中一丝苦意,调和得恰到好处,笑道,“不过,饮食上头,还是一般得细致。”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婢,别错怪了她们。珵儿只愿平安,古怪出挑么,学规矩时可不是这么教的呀。老话不是说能好好混在鱼群里的鱼,才能游到最远的地方。小时候的事,还提来做什么。”百里珵话一出口,也有些生悔,不禁抬眼向皇帝看去,恰巧皇帝听了她的话,心下触动,也向她凝视。二人目光相接,百里珵连忙转过脸儿,装作去拿温在小蜡烛瓷炉子上的紫陶琉璃壶给皇上斟茶。

  皇帝却不容她逃开,一把将她手拉住,轻轻一带,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柔声道:“小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提。你别动,你也别多心,小时候我不是常常这样抱着你,喂你吃饭、教你折纸、给你讲故事?”百里珵觉得自己耳朵面颊都烧得很,但心里不知怎么升起一股倔强之意,便也没挣脱,只是不肯接话。

  “你啊,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想好了要游得长远,怎么总在我面前这样别扭?比如今日在乾清宫,我瞧着你和皇儿、瞻宁说话,同以前是一个模子的,全然不似对着我……”皇上说着说着好似真的有些气闷了,声音渐渐沉下去,“珵儿,往事不可追,来日犹可为。我会等你。”他抬起头,见百里珵听得有些痴痴地,小嘴动了动却不则声,眼圈儿也红了,有些不忍,伸手摸摸她的额发,笑道:“你怎么就只待福全这般好,看得我都有些吃醋了。”

  百里珵定定心神,指了指皇上的茶杯,皇上笑笑,将杯子递给她,她喝了口冷茶,觉得喉咙里不像方才那样几乎有心火在灼烧着,便慢慢说道:“皇上,你该知道珵儿有个生在康乐公府邸的弟弟,一个分位很低的小姨娘生的。”

  皇帝心里咯噔一下,康乐公府内外自然是一直伏有朝廷眼线的,只是没料到百里珵会这样直接说出来,不过百里珵并不是向他询问,而是自顾自接着说了下去。

  “搬到康乐公府时,珵儿还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有了弟弟,很是开心,天天都会跑去看他。他的小手在阳光里舞动的样子,他对着珵儿笑的样子,到现在都一下子能回想起来。”百里珵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手学着幼儿的样子比划,脸上也显出恬静的笑来,皇上看得满心疼惜,将她的一络头发缠在指间轻轻绕着。

  “可是父王……父亲却不是很开心,并不经常去看弟弟,小姨娘时不时哭一阵闹一阵的,也没人去理她。允州孩童三岁发蒙,可弟弟长到快四岁了,父亲也没给他请老师,小姨娘那会儿身子已经不行了,也没精神想着这件事。瑾姐姐看不过,自己挑论语、孟子里头浅显教给弟弟,还让珵儿也陪着弟弟学字、练字,父亲知道后,将姐姐叫去骂了一通,不许她再教下去。姐姐为这事情同父亲闹得很僵,差不多是和亲前,两人才又说话的。”百里珵的笑渐次黯淡下去,像一支蜡烛,渐渐烧到最末,一点点的光就这样散了。

  “后来,弟弟终究没读成书,小姨娘在他五岁时没了。再后来,父亲迷上了丹鼎道术,请来的什么大法师,说弟弟生辰不对,妨碍父母,便将他过继给了小姨娘娘家的亲戚。我进宫前偷偷去看了看他,倒比在康乐公府时长得好些了,那家人让他去读了私塾,现下大概学的诸子吧。”烧尽的蜡烛的火光延在了另一支上,渐渐又明亮起来,百里珵淡淡地笑道,“皇上,珵儿见着福全便感到亲切怜惜,或许是想着自己的兄弟的缘故,稚子无辜,无论天下如何、宫里如何,珵儿只盼能时时看到他们的笑脸。”

  珵儿,我也只想时时看着你的笑脸啊,对我,你就是我的稚子,我也只想守护住最无辜的你。皇帝心头千回百折,却感到此时此刻无法对百里珵言说,更觉得自己是何等无力,他将额头抵在百里珵肩头,闷闷地道:“珵儿,你大概有些怪我之前冷待福全吧,或者还怪我对顺妃绝情,可要做一个好的帝王,是最不能随心所愿的。你一直是个暖心的孩子,守住你自己,别让宫廷寒了你的心。”

  百里珵感到皇帝额头微微用力地抵着她,她皮肤自来细嫩敏感,怕是要留下些微痕迹了。不过,她心底自入宫来的抵触,却在一分一分地消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