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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章 一个一个,全部挖出来!


  御药房里专供皇子公主的青州红泥小火炉上,正焙着按院正开来的方子抓的药,煎药的小宫女阿芍用小团扇一会儿添一下火,闻着药罐子里头里面好几味腥气甚重的药材,阿芍用手背揩了一下鼻尖上细细的汗珠子,自言自语道:“闻着已经这样,喝起来不知道该多难受,可怜的小皇子。”说罢吐吐舌头,四周看看,亏得四下无人,不然阿茯姐姐非揪她耳朵不可,奴婢哪里能够随意议论主子呢。

  可她忍不住想起昨天深夜里给福全皇子送药去的情景,一个微贱的小宫女,洗药罐子、倒药渣子地熬了一整年,总算能够煎药送药了,那还是她头一次见着皇子。福全皇子脸色泛着灰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床锦被将他紧紧裹住,看不见身形,但样子看上去很幼小,仿佛只有六、七岁一样,全然不像十岁的孩子,他睫毛纤长、下巴尖尖,像个女孩儿般秀气。

  阿芍恍惚间觉得有些鼻酸,想起了远在老家的弟弟妹妹,心口微微发疼:这样玉雪可爱的小皇子,怎么偏偏有个怪病。她跪下将盛药碗的银盘高高捧起,值夜的王御医试了试药,轻声唤醒福全皇子,扶他起来喂药。

  大概是药味太腥太苦,福全皇子喝完药后,歇了歇,一时忍不住,又吐了一些出来,弄得被子和小衣上尽是药水。王御医“哎哟”叫唤了一声,手忙脚乱地用衣袖去抹揩。阿芍忙放下银盘,用怀中自己的手帕子先给福全皇子擦了脸上的药,再将小衣和被子上的药汁拭干,恭敬地问道:“皇子,要奴婢唤您的近身来吗?奴婢先去找延禧宫的宫女姐姐来给您换床被褥吧。”

  福全皇子像个小大人般向她温和地微笑道:“不用了,实在太晚,也没怎么弄上,都是我自己不好。我枕头下还有一套院正大人备下的小衣,一会儿自己换上,再把弄湿了的这一头换到脚边就行了。劳烦王大人和姐姐,我想睡一会儿,你们下去吧。”

  王大人抚了抚花白的胡子,摇摇头,一边将床帘子放下来,一边说:“皇子请更衣吧,臣在外间值夜,有什么叫一声就好。”转身看见阿芍攥着手,一脸不解地站在那儿,拍拍这个比皇子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的脑袋,说道:“要是有你这么个麻利又乖巧的小女孩儿细心服侍皇子,陪他玩耍解闷就好了。”

  难道皇子还缺服侍的人?自己的师傅阿茯姐姐最讨厌别人嚼舌头,准自己看医书也不准自己听宫里的八卦。虽然偶尔其他的宫女姐姐们会讳莫如深的说起福全皇子,可是从来不敢多听,对他的事情都是雾里看花,稀里糊涂的。

  阿芍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也就丢开了,再看看药,觉得火候差不多,于是用小银碗盛了一碗,放在银盘子里头,再摸摸袖子里,嗯,掖了两块手帕子,准备停当,便向延禧宫去了。

  一路走进延禧宫内殿,阿芍心里暗暗奇怪,外殿之中倒还寻常,怎么内殿随侍的宫女姐姐和内监们都不见影踪,殿门又是关上的,也没人通传一声。她一直被师傅教导做奴婢的最要紧是谨慎细心,也不敢造次,伸手轻轻扣了扣门,轻声唤道:“福全皇子,御医大人们,奴婢是御药房的,药送来了。”

  “出去!出去!不是叫你们不准留在内殿之中吗!”里间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恚怒的叫声,阿芍一惊之下险些将药打翻,突然又听那个女子急急吼道,“是御药房的?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药呢,拿进来!”

  阿芍虽然年纪小、资历浅,也知道能在宫里这般无礼叫骂的必然是她得罪不起的高位者,心里虽然委屈,也不敢表露在脸上,只得还是轻言细语的应答道:“是,奴婢进来了。”说着将门轻轻一推,走了进去。

  只见福全侧身睡在床上,脸冲着床外,比起昨天夜里,面色要好看多了。似是因为药物或施针的缘故,虽然房内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却全然不知地安睡着。在他床边的地上坐了一个锦衣少女,长长的裙幅铺了一地,长发只绾了双环,其余的都披散着,也没有妆饰,少女转过脸来看着阿芍,脸上满是泪痕。

  阿芍虽然没见过这少女,看服色也知道是温恪长公主,忙捧着盘子就下拜行礼。“行了,别拜了,快来服侍福全吃药吧。”温恪公主又转过脸儿,大概是不愿意让阿芍发现她哭过了,只是朝她招招手,叫她过去。

  “福全皇子,福全皇子,该吃药了。”不知为什么,阿芍觉得对这小皇子特别怜惜,一个奴才怜惜主子,真真好笑,她心里也暗暗啐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用在家时哄弟妹的声气对福全说道。

  “你是……啊,是昨晚上的姐姐。”福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倒没有什么脾气,看了看阿芍,认出她来了以后像是有些开心。

  “皇子好记心,奴婢是御药房的宫女阿芍,姐姐之称可折煞奴婢了。皇子还需要服用几次昨晚上的那种药,味道确实不好,院正嘱咐不能用蜜饯糖果随药,请皇子忍耐一下。”阿芍将盘子放在桌上,端起药碗走到福全床边,跪在脚踏上,对他说道。

  “阿芍姐姐,我这一次不会吐了,昨天是施了针有些难受的关系,弄脏了你的帕子,真是过意不去。”福全皇子说着,脸红了一红。

  “皇子别这么说,要是不舒服,咱们就慢慢喝,看,奴婢今日多带了帕子来,皇子如果实在咽不下去,吐些许出来也没关系。”阿芍连忙把一块帕子给福全垫在前襟,又捏了一块在手心里,慢慢一匙一匙地将药汤喂给福全。

  温恪坐在一旁看着福全吃药,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没有说话,待阿芍服侍着福全将汤药喝完,她招手叫阿芍过去,对她说:“我看你年纪不大,倒很细心,福全身边也没有个好的服侍,等他伤愈,你来景明宫服侍他吧。”

  “公主厚爱,奴婢受宠若惊,只是奴婢是御药房的粗使宫女,向来只会煎药送药,怕服侍不周,惹皇子生气。”阿芍想到师傅阿茯常对自己说,宫女们总想着攀高枝,却不知高枝易折,且往后多半就得长留宫中,而御药房出去后,多少会些医术手艺,将来回乡也有个依傍。阿芍十二岁进宫,一年来就只在御药房做事也时常忐忑不安,实在不愿意更往险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