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武诧异地望着他,问道:“仲文,你要干什么?”
曹仲文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劈手夺过倚天剑,对着台下喊道:“曹伯武不恤民力,穷兵黩武,所作所为不称家主之位,应逊位让贤!”司马坤、贾九命带头喝好。
曹伯武怒声喝道:“曹钊!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可是造反,当受车裂之刑。速速退下去,我念你年纪尚轻,一时糊涂,可以免你死罪。”
曹仲文抬剑指着他说道:“曹钧!今日谁免谁死还不一定呢,让出家主大位,我也可以免你不死。”
司马坤绕到曹仲文身后,趁他抬手之时,偷偷朝曹伯武发出去两只飞镖,曹伯武忙挥袖遮挡。司马坤口中大喝:“曹仲文要舞剑弑君造反啦!”
曹一羽也高声喊道:“曹钊好厉害的暗器,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不明所以,仔细定睛一看,那两枚飞镖果然正是曹仲文常用的飞镖的样子。曹伯武喝骂一声:“曹仲文,你大胆!”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和曹仲文斗了起来。与此同时,许琥与曹秋凌也暴起大喝道:“曹仲文,休伤我主!”分别提着大刀和铁枪分开人群就朝点将台跑去。
曹仲文本来并不敢真的杀曹伯武,只是少年气盛又被司马坤蛊惑一时激愤,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内发狠,一不做二不休,只好挥剑刺去。
许琥和曹秋凌此时也急忙跳上了台子,许琥的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曹秋凌的铁枪迅捷翻飞如龙,朝着曹仲文斩刺而去。曹仲文抵挡不住三人联手,被许琥一刀砍伤了右臂,倚天剑掉落,又被曹秋凌一脚踹翻在地。
许琥还待举刀朝曹仲文再砍,曹伯武挥手止住了他,说道:“退下。”许琥收起刀,望见台下的军队闹哄哄的,便走下台去管束起纪律来。
曹伯武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曹仲文道:“我一向看重你,本打算这次打败孙刘联盟后,回来就立你为储君。枉我对你如此信任器重,没想到你却对我如此狠毒,你难道就如此迫不急待吗?”
曹仲文恨声道:“老匹夫,不用编这些话来骗我。我太了解你了,你从来只是利用我来为你卖命,你把家主之位当做禁脔。”
曹伯武叹息道:“你看错我了。事到如今,你认个错吧,我可以罚你一顿杖责,废为庶人,免你死罪。”
曹仲文不肯信,只道他要利用自己博取一个仁爱的名声,过一段时间再找别人给自己栽赃个罪名悄悄杀掉自己,到时候不知自己会死的多么惨,这样的事曹伯武以前没少做。于是双手一缩,在袖子里攥紧一把铁镖,猛地一扬袖子,一串暗器朝曹伯武爆射而去。
曹秋凌翻舞起铁枪,一枪穿透曹仲文胸膛。曹仲文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扑通倒地。曹伯武闪避不及,胸口、肩上、小腹上各中了一枚镖,三枚暗器深深入肉,血流如注。
曹伯武看着曹仲文慢慢咽气,十分难过,情难自禁地流下眼泪,心里默念道:“我是真的绝不会杀你的,因为,其实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啊。但此事却又公开不得,我本想让你多历练几年就传位与你,岂料………”
曹一羽朝郭神策打了个眼色,郭神策点头会意,走到台上站定,朗声说道:“曹仲文叛上作乱,业已伏诛。但议立储君一事不可耽搁,我举荐曹秋凌。曹秋凌为人品性忠厚,本领高强,才德兼备,且又为我曹家立下过许多汗马功劳,方才又力战除贼。而现在曹伯武家主又身负重伤,面对敌军压境却不能再带兵出征。所以我提议立曹秋凌为储君,带领我曹家军对抗孙刘联军。”
曹秋凌为人敦厚实诚,吃苦耐劳,每逢差遣身先士卒,深得许琥等一众武将拥戴;荀织香与郭神策早已商量好,而荀奇约、程兆贲两人一直唯荀织香马首是瞻;贾九命虽是曹仲文一党,但此刻曹仲文身死,心中暗想要改换门庭而自保地位稳固则此时绝不能放过这劝进之功。于是台上郭神策一提出来,就见台下贾九命带头高声叫好,一众原曹钊、贾九命的党羽便自然也跟着叫好。
原曹仲文、贾九命一党、许琥等武将一党、荀织香等谋士们一党纷纷赞成。曹家宗室见状,忙也跟着点头称是,纷纷暗想道谁来做储君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姓曹就行。四派人物全部齐声叫好,此时台下比先前曹仲文逼宫时的叫好声大得多了,也热切得多了。
曹秋凌猛一挥手,止住众人叫好声,面色微怒,大声朝郭神策质问道:“郭先生,你们是要学曹钊那逆贼逼宫造反吗?你们是要把我置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吗?!”
郭神策愣住了,司马坤愣住了,连正在得意洋洋的曹一羽也微微一愣,一拍自己额头,暗恼道:自己怎么忘了这人太过于正直忠厚,谨收礼法,耿直得近乎迂腐。万事都算计掌控好了,却把他给忽略了。
曹一羽吊儿郎当的走到点将台中心,朝曹秋凌和郭神策一摆手道:“你们先下去,我以曹家长老的身份和伯武细细商量一下。”曹秋凌和郭神策走下点将台。曹一羽站在台上大大咧咧地耍着威风道:“根据我曹家家规,储君人选须要经过曹家家主和全部长老同意便可确定。现如今,和我同一辈分的那群老东西早就死绝了,那么所谓的“曹家全部长老”现在也就是我——曹一羽一个人了,我现在同意曹秋凌为储君。”又朝曹钧问道“伯武意下如何?”
曹伯武深深地看了曹一羽一眼,眯着眼睛道:“叔叔蛰伏得很深呐,小侄佩服。眼下这情形,容得我不同意么?”
曹秋凌正站在台下不远处,忙上前几步辩白道:“伯父,小侄虽然确是想当储君,但如果伯父不同意,那小侄也绝不敢逼迫。”
曹伯武伸手一指台下宗室堆里的一个梳着双髻的娃娃,问道:“那我想指定叔明做储君,你答应么?”
曹一羽道:“伯武,储君必须要你我二人全部同意才可确立,你让秋凌答应有个屁用啊?”
曹伯武道:“你有权举荐秋凌,老夫自然也有权举荐叔明。”
曹一羽气愤道:“哎,我说你这人咋这样呢,这不是抬杠么?你这样有意思吗?再说你问过人家叔明愿意做储君么?”说罢瞪着大眼朝台下的曹铭恶狠狠地一呲牙,把曹铭吓得一哆嗦。曹铭忙拱手道:“叔明全凭长老和家主吩咐。”
曹伯武被这个不着调的叔叔气笑,道:“你说我没意思,那你吓唬小孩子就有意思了吗?”
曹一羽道:“既如此,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曹秋凌和曹叔明并列为我曹家储君。”
曹伯武地瞪了他一眼道:“荒唐!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曹一羽道:“那就这样,兵分两路,曹秋凌和曹叔明各带一路分别攻打孙刘两家,谁先取胜谁就是储君。”
曹伯武道:“叔明今年才七岁,如何能够带得了兵?”
曹一羽道:“那就这样,曹秋凌为我曹家第一储君,曹叔明为第二储君。虽然都是储君,但是有个正副之分。”
曹伯武无奈,默然不语,只是点点头。
曹秋凌见曹伯武肯点头,心中大喜,只见曹一羽拾起倚天剑来,插入剑鞘,笑吟吟地将剑柄朝向他。曹秋凌激动地伸出双手捧过剑来,小心翼翼地握住,用手心仔细感触着剑鞘上的凹凸纹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若是正在做一场梦。
曹一羽道:“目下孙刘联军压境,家主重伤。你既已是储君,自当要领兵出征,以御外侮。”说罢慢慢走下点将台。
曹秋凌点点头,猛地掣剑在手,仰天一举,意气风发地喝到:“众将士听令!”
台下众武将、军士齐齐应道:“在!”
曹秋凌紧紧地握住倚天剑剑柄,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我曹家虽经一场大败,但底蕴犹存,魏昌城内尚有精兵三万,何惧孙刘鼠辈……”
台底下,司马坤凑到曹一羽耳边悄声道:“现在曹钊既死,曹秋凌登位,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曹一羽道:“当然是先留在曹家为秋凌稳住后方。等秋凌凯旋回师,我就帮你办属于你的第一件事,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