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有无数个忧伤而又美丽的故事,叫人随着女主人公的爱恋情仇、兴衰荣辱或悲或喜,浑然忘却那只是书中虚拟的情节,把这坎坷心酸,诗情画意看作自己的亲历。
我抬眼,瞥见静淑和晓霏的房门紧闭……是了,书自然是书,合上,便回到现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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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闻的电话打进时,他还在外面同小孩子嬉闹,听筒中不时传来哧溜、哧溜的爆竹声,“今儿个晚上,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雪了。”他对我讲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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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下吧,老人不是讲瑞雪兆丰年么?”就势躺倒在沙发上,专心听他讲话。
那闻叹气,“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过年,有好吃的,好喝的,收压岁钱,还可以放爆竹,长大了就觉得好没意思。”
“是啊,又老了一岁,当然没意思。”我摆弄着头发,心想这一头青丝,说不上何时就白了。
电话那头,那闻清了清嗓子,知道提起年龄,又会捅到我的痛处,换过话题,“你小的时候怎么过年?”
“除夕这天晚上也是要守夜的,一定要等到午夜零点,放过鞭炮,吃了饺子,才能睡觉,不过,我和我妈都不敢点爆竹,会叫邻居家的大孩子过来帮忙。第二天早上起来拜年,接下来几天就是吃吃喝喝的事,直到正月十五才有意思,可以看灯,还会在房前屋后点上很多蜡烛,我妈说这是给路过的神仙引路,请他到我们家里送点福气。”
那闻好生羡慕,“我们这乡下地方,没有灯可以看,放个焰火,吃吃饭,就算过完了。”
“可是你们人多热闹啊。”我的回忆瓶被启开,好多往事飘忽在眼前,一时情难自禁,忍不住打开话匣,滔滔不绝道:“我记得有一年,妈买了两条鲤鱼,一条在年三十儿晚上吃掉了,另外一条养在水盆里,准备元宵节再吃。那条鱼活得很开心,经常摆摆尾巴,弄出很多水在地上,直到元宵节前一天晚上,还是活蹦乱跳的,我就对妈说:‘怎么办?明天要把它吃掉了,真不忍心。’妈就说:‘不吃它了,我们再买一条。’你猜发生什么?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看,发现这条鲤鱼死了,自己死的。”
“它一定是听懂了你的话。”
“我那时十分相信天上有神灵的存在,可惜,长大是多么的残忍,要了解很多冷冰冰的事实。”
“这是生命的必然规律,不然人类怎么繁衍。”那闻回到他的屋子,一时安静不少,“明天我哥去走亲戚,顺便相亲。”
我说:“那是好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那闻回答:“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硬生生被拉到一起,多尴尬。”
“这种事已经存在几千年,也不是这会儿才有的。”
“好在我不会有这种经历。”
“你若是想,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故意奚落道。
“文娜。”每次那闻郑重其事地叫我的名字,便是有严肃的事要讲,于是我静心去听。
“我还有个弟弟,从没对你提过。”
“发生了什么?”我知他不会无缘无故地隐瞒。
那闻深呼吸,“我们是孪生兄弟,那时候家里穷,养不起三个孩子,就把他送给大伯,大伯家有两个女儿,想要个儿子养老。”
“现在他人在哪里?”
“刚刚退伍回来,前段时间住在我家里。”
“他对你还算亲厚么?”
“当然,我们不止是亲生兄弟,还是双生子。”
“那就好。”难以想象,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同我的那闻长得一模一样,“从小到大,我只有一个人。”
“你小的时候,一定是乖巧可爱的样子。”他揣测道。
“不知道,听边大姐说,我小的时候不喜欢和别的孩子玩,总是一个人在家,走到哪,手里都会拿着电视遥控器。”
“你们早就认识?”
“他们家原来与我家是邻居,好多年前的事了。”
“从没听你说过。”那闻讲,声音里夹杂着另一个人的话语,我听不清,等到那个人走了,他说:“有人找我,我去看看,一会儿再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