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默祷不要出什么状况，谨慎地为她扫过一件又一件商品，偏有两捆蔬菜没有称重，只好挑出来，我对她讲：“阿姨，对不起，您的菠菜和芹菜没有称重，我无法为您结账，请您回到蔬菜水果区，计价之后再回来。”
“我为什么要再跑一次，我一个老太太，行动不便。”
“您还可以选择放弃这两捆青菜，只买其他的东西，那样，我现在就可以为您结账。”面上依然保持笑容，生怕被她有机可乘。
“不可能！我就是为了买芹菜来的，我儿子等着我回家给他包饺子呢。”
真是蛮不讲理，我正心急如焚，眼睛余光扫到站在附近的大伟，他正为我着急，心下忽然有了主意，急忙道：“我知道您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不如这样，您在这里等，我要轮滑帮您去称重好么？”随即招呼大伟，“过来帮我一下，把这两捆绿叶菜拿去称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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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伟领命，滑到果蔬课去了。我望向晓霏出事的地方，车和货物已经不见，她还站在那里，一直盯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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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老人领着孙女安然离开，大家方算松了一口气，组长过来赞我做得好，至少收银组绝不会因此事受到牵连。
我却高兴不起来，再看向晓霏在的位置，不知何时她已失去踪影。
及至下班时，终于得到机会与静淑讲话，“晓霏怎么样？”我急于知道。
“什么事都没有。”
“她说了那样的话！”
“只要老太太未去投诉，就不会捅到上面去，怎么处理都由他的课长决定。”静淑若无其事，飞快地数着手中钞票。
我轻舒一口气，王志坚是舍不得晓霏离开的。
走出卖场，一股热流扑面而来，夏天的确到了。
静淑捶捶酸痛的腰肢，拉住我的胳膊，“忘了买一样东西。”她附在我耳边悄声说：“我那个来了。”
我自然明白，“回去吧，幸亏没走远。”
女人总是不便。
我站在一旁等她拣选，不经意间看到那闻同晓霏在一起。他们好似在拍照，晓霏一手拿白板，另一手拿蛋酥口味沙琪玛，那闻半蹲下身体，咔嚓、咔嚓对着沙琪玛连拍几张。
“那闻很不错。”静淑也看到这一幕，对我说：“他还会画画。”
“的确不错。”我附和，说不清心中滋味，酸的咸的，苦的涩的，就缺一剂甜味了，别转头走向别处，酸溜溜道：“李仲也会呢。”
“你觉得大伟怎样。”静淑跟随我来，没有去惊扰他们。
“很实在的人。”我心不在焉。
静淑叹气：“就是笨了点，没什么前途。”
“那是你望夫成龙，我不觉得他笨。”
“什么望夫成龙，人家还没说要和他在一起呢！”静淑嘟起嘴巴，似晓霏一样，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连面部的表情也可以沾染。不想再提有关于他们的话题，我道：“先去买面包吧，家里的已经吃光。”
“又是面包，整天吃这种干巴巴的东西，不会烦？”
“有整天吃吗？”我冥想一阵，好像是这样，我亦从哈尼斯那里沾染了习惯，一个人总会影响另外一个人。
“楼下的早点铺不是很好么，有包子、馅饼、馄饨，生意好得不得了!”
“好像有点印象，门口常常排着队的。”
“正是，早点铺阿姨怪可怜的，丈夫去世，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做，也没人分担，幸好有个儿子，可是年纪又那么小，”
这世上苦命的人还真多。我抬头望天，天空湛蓝一片，不知人间疾苦。
忽然想换个口味，于是也加入了排队人的行列，意图品尝这位寡母的手艺。
忙碌的早点铺阿姨，时不时翻一翻饼铛中的馅饼，又转身为顾客打包，忙是忙得很，却井井有条，她几乎无暇收钱，便把许多零币放入一个盒子，叫食客自己将钱放进去，又找零给自己，无人存有坏的心思，也不会蒙混过关。这样做也算清洁卫生，不至于用摸过钱的手，再去抓食物。
钱的确肮脏。
备好零币，我要两个素包子，早点铺阿姨看向这边，两个人目光相对，我得以看清她的样子，竟是旧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