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当艳超是未来的妯娌,原来是自个儿误会,这回可好了,小姑子还是小姑子,又多了个妯娌,多热闹。”
“小姑子变成弟媳,不是更好?”
“你们的事,我都听说。”邹橘越神秘兮兮地讲。
“你应当知道我有多难做。”心中纳罕,她既然明了其中厉害,为何还要刻意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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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超很会讨妈开心,我脑子笨,不及她。”邹橘越似乎在向我表明心迹,“如果是你,日子倒还好过一些。”
“我自身难保。”一时难以摸清她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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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抓牢那闻就好。”邹橘越握住我双手,“我看得出来,那闻虽然也是孝子,但比那昭有主见,不会妈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对那昭?”想不通,他们才刚刚成婚。
“那昭没有别的缺点,这几个村子里,就属他家里条件好,人也长得好,工作还体面,你知道他是镇上中学的体育老师。”
我点头,“难道没有感情?”她说得直白,我亦直言不讳。
“感情又不能当饭吃。”邹橘越眼中嗔怪我大惊小怪,“你以为过日子都像电视剧里一样?爱来爱去的。两个人看着顺眼,年纪相当,父母不反对,就要赶快结婚,等到孩子生下来,哪里还有时间胡思乱想。”
“你比我现实。”
“人活着总要为自己着想。”邹橘越的话和她年轻的脸庞极不相符,“你放心,我有办法扭转那昭的心意,爸是老好人,姥姥住得远,如此一来,妈被孤立,你们之间的障碍也就小了。艳超不过是冲着那闻来的,要是她死了心,也就不会隔三差五往这里跑。”
原来她早已把我视作同盟,邹艳超一味地打压于我,殊不知,邹橘越也在暗地里动手除掉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情险恶。
她一定在心中权衡过利弊,我做二儿媳对她的好处总会多过艳超,她要争的无非是在这家中的地位和老人去世后的一点遗产罢了,我可不稀罕。
又想起茵茵的话,“当主要矛盾消失之后,次要矛盾会转化,进而上升为主要矛盾。”这个道理早在哲学课上听过,却是因为茵茵强调,才发现其中的真谛。一旦艳超被除掉,我与邹橘越必然势成水火,女人之间不会有真正的友谊,越亲近,越埋怨,一丁点儿利益的冲突便会埋下火线,甚至,有时只需一句话,便能摧毁两个人的情谊。倘若我今日也穿了一身红衣裳,只怕这会儿彼此正在心底暗自较劲。
想到这里,只盼尽快离开。
“即使没有艳超,他们也未必会接纳我。”我黯然地讲,手不自觉地落到眼角的痣上。
“事在人为,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掏心窝的话,就是想告诉你,我在这边私下里帮你,你只管好生抓紧那闻的心,等到有一天你嫁到那家,我们妯娌好好相处。”
“艳超也不见得会与你为难。”
“哈。”橘越看出我仍有顾虑,“那闻没有告诉你,我与艳超是堂姐妹么?”
“正是因为他告诉过我,所以才蹊跷。”
“你认为我们是血亲,可以亲上加亲,对吗?”邹橘越鄙夷道:“她!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小蹄子。我们自小便谁也不服谁,小的时候比个子,比成绩,长大了比谁嫁得好,她家里暴富,就用钱买来学历,我想不到她会这样做,其实她认的字并不比我多。”
我更加惊诧,这是身为堂姐应该说的话吗?看吧,亲人之间才最喜欢争个高下。
她又说:“有一件,我帮你,你也要给我一点好处才行。”
“我无钱无权,能有什么是你中意的。”越发嫌恶这场对话。
“在妈手里,有一只祖传的镯子,将来,不能同我抢。”
“我只在乎那闻,除他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其实那镯子也没什么,就是个老物件,家传宝嘛,让长媳保管也是理所应当的,再说,不管多值钱,也不可以拿去换钱的呀。”邹橘越得意一笑,瞧见那闻走进院门,掩着嘴说:“有人来寻你呢,才分开多大会儿,就心急找上门。”
我吐出一口气,起身告辞,“先走了,如果可以……日后见。”
她将我送出门外,一脸的不舍。
“嫂子人不错吧?”那闻回头见邹橘越还站在门前摆手,也挥一挥手示意她回去,对我说:“艳超要是少一点心眼,也能像她一样敦厚。”
我听了,淡淡地讲,“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