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可以食言。”那闻的眼中露出一丝神气。
我趁机鼓励，助他恢复自信，“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让我好生羡慕。”又轻轻拉过他的手，“走，我们一起找工作，不看什么报纸，也不去登陆什么招聘的网站，就从这条街出发，一路走到江边去，要是碰到招聘的地方，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立马走进去询问。”
他揽过我，坚定道：“那闻一定不负你所望。”
我听了，真想当即扑上去，狠狠抱住他，可是环卫工人装好一车垃圾，向这边走来，我们迅速跳到甬路上，没缘由地哈哈大笑，然后，那闻执起我的手，两个人齐头向江滨进发。
笑过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我怎会不知从这里走到江边有多远，但有时人会期望与自己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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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各色门店，的确有不少在招工，只是多为饭馆、酒店所需之服务人员，我并非对劳动人民存有偏见，只是怕枉费了他画得一手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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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栎树林，那闻在地上捡到一支鸟羽，羽管硬挺，毛色灰白相间，十分像中世纪时期的羽毛笔，他将它交予我，意图做一枚书签。
不错的主意，我很喜欢。
继续向前，穿过琳琅满目的商业街，人头翕动，好不热闹，只是这浮华与我们无关，我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华衣美服，而是招聘的海报，走进一家服饰店，我问店主可是需要导购，他觑一眼我的穿着，道：“以前做过么？”
我说：“没有。”
他推出一张纸，“联系方式留下，等通知。”
从他的态度中，我已知希望渺茫，又瞥见另外两名导购俱是年轻的姑娘，套头一件无袖背心，露出细滑的香肩，可以说青春无敌，我嘴上溢出笑容，的确不该求职心切，误入与自己年龄不相当的位置。
那闻随我出门，体贴地挽住我的手臂。
走至江边时，太阳已经升到天宇正中，那闻踏在堤畔的石台上，垂首说：“一无所获。”我望着江心，忽然想越过岸去。
“那边是新开发区，人烟稀少。”那闻听了我的念头，并不赞同。
“可是我想看看，我还没去过江的那一边。”
他不愿拂我的意，携我搭船至对岸，其实桥上也可以过江，只是我们常年居在内陆，少与水亲近，虽然他的住处后面便有一条河，但终究太过清浅，只有看的份，我玩心既起，免不得要磨他乘船。
水花四溅，叫人好生惬意，那闻谐趣我道：“怎么不怕水了？”
我反诘道：“在船上还怕什么？这不是隔着玻璃窗么！”
登了岸，一味的绿树成荫，人无多，车迹也罕至，走得远了，见路边一面是空置的新楼房，一面又立着塔吊，正在建设。
“你看到了，这边的社区还不成熟，基本上不会有招工的可能。”出来半日，那闻仍未真心展颜，我不再强他所难，只说：“回去吧，你也累了。”
于是顺着原路回走。
“口渴么？我去买水。”那闻跑到附近的便利店，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瞧隔壁门面的玻璃窗，他转过身，隔着花带冲我招手。我知他一定是发现什么，赶上前去，但见窗前贴一张四开大小的素描纸，上写：“诚聘：油画画师若干名，年龄、性别不限，要求美术类院校毕业，手绘基础扎实。”
我喜上眉梢，怂恿道：“进去看。”两个人便推门而入。
这是好大一间新房子，室内空旷无人，只有两张桌子立在角落里，桌上凌乱不堪，堆满锅碗和吃剩一半的碗面，又见旁边有楼梯，知是复式结构，我们正欲往楼上走，桌后忽然站出一个女人，头发松散，腰肥臀厚，懒洋洋道：“你们找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