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早起的鸟儿追逐着火车,没有停歇。近处的树木一排排飞快地向后退去,远处的群山透着水墨般的淡青色,宛如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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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那闻瞧见我出神地望着窗外。
“我看到一幅画,好美,比任何大师的作品都要伟大。”
那闻听之,心动不已,“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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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我遥指窗外,“你看,眼前这片绿油油的作物不就是一幅画么!”
窗外,田地纵横交错,无边无垠,充满了生机。那闻幡然醒悟,问世间,除却辛勤耕作的农人,还有哪个能够画出这般恢宏的天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用汗水一滴、一滴挥就,的确是最壮丽的作品。
“等秋天来了,这里会变成一片金黄,光是想,都觉得很美。”我沉吟在想象的天地中。
那闻扶住我肩头,道:“秋天的时候,我们再来这里。”
“一言为定!到时,不可以说没有时间。”
“我怕会这样说的人是你。”那闻用额角碰我的头,“不管多忙,我们都要挤出时间,一起来看那时的风景。”
晨光中,我与他头抵着头,如此约定。
火车只停留了三分钟,将到达目的地的人卸下,又将开始旅程的人载上。那闻买了五日后返程的车票,拉我去吃东西。
路边摊老板端上两屉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小米粥,我感到胃里舒服许多。
吃过东西,坐上开往镇里的中巴车,慢吞吞穿过县城的商贸区,有小贩拦住巴士,托运货物,待他交代清楚,车子又继续向前驶进。三层高的商场前围满了人,我听到一阵唧唧喳喳地喊话,接下来便有人大声地歌唱,原来是商家用歌舞表演做促销的手段。
好不容易离开这片喧闹之地,车子又停在两元店前。
招手停车的男人努力奔跑,后面随行的女人,领着孩子,不紧不慢地赶,喇叭里无休无止地喊着:“两元,两元,本店商品一律两元。”
我听得头痛,歪在那闻肩头睡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被摇醒时,已经驶抵终点,那闻叫来一辆看似为出租车的车,谈好价钱,便晃晃悠悠向八里庄村迈进。黄石子路上不乏有坑洼出现,时不时需忍受一次颠簸,淡蓝色的小小野花开满路边,惹人怜见,禾苗棵棵直立在水田里,重复着古老的故事。
快到村庄时,房屋忽然密集起来,袅袅青烟从人家的烟囱里冒出,飘渺,扶云直上,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我紧张地踏上这方土地,那闻的母亲迎出来,还有两个女人跟在身后,一个三十岁左右,面皮干瘪,眼梢向上吊起,是那闻叔叔家的哥哥那振的老婆,也就是他的乐云嫂子;另外一名年轻女子,亭亭玉立,唇红齿白,听那闻引荐,方知是邹艳超,我只想过她是位漂亮的人物,却不知是如此的漂亮,凤眼樱唇,笑起来,嘴角下藏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那闻母亲微微颔首,接过我递上的礼物,忽听轰隆一声巨响,她身后的玻璃窗狠狠晃了几晃,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切又忽然归于平静,大家竖起耳朵,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倒是个个心有余悸。
隔壁人家也探头出来张望,须知这声音来得稀奇。乐云率先站出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文娜,你进屋坐,没事儿,进去吧。”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跨出门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