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看看晓霏，又看看我，一副难为情的神色。我起身向门外走，对她讲，“走吧，让他们说清楚。”茵茵见机随我出来，顺手将门带上，却又故意留一条缝隙，以便随时观察里面的情况。
我们方坐下，便听到王课长讲，“听说你离职。”他的虽然声音不大，但到底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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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茵茵对视一眼，不动声色。
“没错。”晓霏不客气地讲，“手续已经办妥。”
“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不多。”
“见面？”晓霏的语气里满是不屑，“见面还有什么意义？”
“可不可以讲一个故事给你？”王课长乞求。
晓霏没有表态，至少我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于是王志坚的故事娓娓道来，像所有的故事一样，他从“很久很久以前”讲起：
“海边住着一位善良的渔夫，渔夫每天只打四网，不管收获多少，决不再打第五网。一天，渔夫连打了三网，都没有打到鱼，于是向天神祈祷第四网会有好运，结果，他捞到一只黄铜瓶，渔夫很高兴，将瓶上的所罗门封印去掉，准备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霎时间，一阵青烟冒出，好大一个魔鬼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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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惚对这个故事有些印象，茵茵纳闷地望着我，似有所思，我们继续听他讲下去。
“魔鬼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你好，渔夫，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要杀死你。’渔夫不解，害怕地问：‘我救了你，你却要杀我，为什么以德报怨？’魔鬼狞笑着回答：‘好吧，我让你死个明白。”
“当初魔鬼被禁锢在黄铜瓶里，暗无天日，于是发誓，谁在这个世纪救了他，他就让这个人终生享尽荣华富贵，可是一百年过去了，没有人碰过这个瓶子；他心想，谁在第二个世纪救了他，他会重重地报答，为这个人开发地下宝藏，可是仍然没有人走近瓶子；在无数个日夜的等待中，第三个世纪来了，魔鬼开始变得不耐烦，他发誓谁救了他，他就满足这个人三个愿望，然而，整整三个世纪过去了，依然没有人救他，这使魔鬼十分的生气，他赌咒：‘谁要是在第四个世纪救了我，我一定要杀死他。’”
我看向茵茵，“原来是魔鬼与渔夫的故事。”她点头，表示赞同。
王课长静默片刻，没有将故事讲完，而是开始发表他的见解，“你理解我的感受吗？我等了那么久，你心里却是从来没有我。”
他的声音颤抖，有一瞬间，我想他也是可怜的，而晓霏始终沉默不语。
“你做牛奶临促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后来，在人事部，我看到你的应聘表，高兴得快要疯掉，你知道吗？我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把你调到我的课室，因为我想这是天意。”
“不是天意，根本是你一厢情愿。”晓霏负气，不承认她对他的感情。
“我知道我是一厢情愿，明明知道你喜欢别人，还要天天粘着你，甚至故意搬到这里，我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没想到你是块捂不热的顽石。”
“我不是！”晓霏无力地抗争道，“我不是顽石。”却始终没有说出心底真正的感受，只有我知晓，她恨的不是别的，仅仅是因为他中途放弃。
“对不起，你让我看不到希望，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退而求其次？”晓霏重复道，“安婷不知比我优秀多少倍！”
“那又怎样，她除了有钱，能够让我升得更快，一无所有。”
“卑鄙！”
晓霏的咒骂，正是我的心声，他此刻的表现让我更加失望。
王课长似乎全然不在乎她这样评价他，平静地讲：“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感受。”
晓霏冷笑道：“那是魔鬼的感受！”
“不管是谁的，我喜欢你，你知道。”
“别说了！”晓霏大喊大叫，透过门缝，我看到她捂起了耳朵，愤恨地说：“我不想听，不想听这些，现在说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