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件事。”她甜蜜地讲:“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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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你没有给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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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我,你同那闻,可能还在揣测彼此的态度,都不知道会不会走在一起。”
我点头称是,“幸亏有你。”
晓霏目光炯炯,口气里充满了期待,“回去以后,我会好好读书,考一所好的学校,茵茵告诉我,大学里的日子非常令人怀念,如果没有经历过,会后悔一辈子。”
“她说得很对。”
“可是在你回来之前,我就要离开了,我爸已经安排好补习班。”
“会有机会再见的。”我伤感地讲。
晓霏伸过手来与我拥抱,嘴巴贴在我耳边,轻声问:“何时出发?”
“明天晚上。”我更加不舍。
她说:“记得常联系。”
我谐趣道:“会的,除非你换掉号码,不告诉我们。”
晓霏松开手,正色道:“你做人太收敛了,不会感到累?”
我惊诧于这样的话自晓霏口中说出。
她的话还没有结束,她说:“你总是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就好像心里头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什么都不肯敞开来说,那样太辛苦了,应该学会释放,高兴的时候就去笑,悲伤的时候就去唱首歌,我想你可以活得更任性一点。”
欢时笑,悲时歌,这是晓霏对我的临别赠言,她说得对,她过得比我潇洒。
同住并共事一年,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分开,可惜,因为静淑要值夜班,我们到底没能聚在一起,同吃最后一顿晚餐。
午夜的火车,载着离人的疲倦,霍霍移向东方。
我偎在那闻怀里,凝神想着心事,过去,我曾不止一次轻视那些喜好张扬幸福的女孩——年轻的姑娘们酷爱在人前与男伴做出过分亲昵的动作,时常让从旁路过的人,绕道行走,或是生生别转头脸,看向别处。今夜,在这漫长的旅途上,在这些也许一生只遇到一次的旅伴面前,我也和她们一样,羞涩地并大张旗鼓地炫耀出自己的爱情,原是情到深处自然浓。
我睡得并不踏实,车轮与轨道缝隙碰触时发出的规律的撞击声,侵扰人的夜梦。那闻揽住我的身躯,使我不得不摆出一个极不舒适的造型,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弄醒了熟睡中的恋人。
他睡得是那样香沉,仿佛不是置身在轰隆的火车上,而是在自己的家中。我想起麦吉克民间流行的说法,那里的人们称睡眠为小死,因为与死亡最接近的状态便是睡眠,每天一小死,临终一大死,也曾有人睡着、睡着便不再醒来,例如:王后……我忍不住细听那闻的呼吸声,均匀深沉,忽而又嘲笑自己胡思乱想。
其实,在睡梦中离世也是件快意的事,要知道,入睡前,这个人还憧憬着能够看到第二天初升的太阳,枕着希望离开,总好过面对生离死别的残忍。
那闻迷糊中,伸出一只手揽过我的腰,这一瞬,我窒息,不管以往他做过多少令我动容的事,却不及这半睡半醒中的一只手,他是真的在乎我,不然怎会在非清醒的状态下,亦担心我不见。
他的身体猛然抖动一下,立刻挺直了背脊,睁开迷蒙的睡眼,大口喘着粗气,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到什么?”隐约感觉那是一场噩梦。
“梦到我在逃跑,非常辛苦地跑,东躲西藏,最后跑到我家西面,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大片的绿草,还有一条河,可是现实中,我从来没去过这个地方。”
还好,没有预想中的恐怖场面,我松一口气,道:“也许你曾经去过,只是不记得了,梦里见到的不过是潜意识残留的影像。”
“你不知道,这个梦,已经跟了我很多年,小的时候便开始做,虽然每次遇到的人不同,逃命的路线也不同,但是归根结底,最终还是要跑到这个地方。”
“跑到那里之后呢?发生什么?”他这样一讲,我也觉得蹊跷。
“每次跑到这里,就会醒过来,真是奇怪,同样的梦,不断地重复,又在同一个地方停止,而且那群人从来没有抓到过我。”
“不怕,不过是梦。”我望向黑漆漆的窗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轻松。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调调有点骇人,笑一笑道:“认识你之后,还是头一遭再进这个梦境。”
我解释,“可能是车厢太晃,睡不好才会入梦。”
“也许吧。”那闻打了一个呵欠,问:“怎么还不睡?”
“这就睡。”我将头枕在他腿上,听着铁轨上传来的咯噔、咯噔声,不消一会工夫,也进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