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恶魔般的笑容:“你得去山下的怡蓝院给我接客!”r
啊?!r
西方子傲彻底晕了过去。r
“为什么你留下只需要打猎,而我却要被她推入妓院卖笑?”r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西方子傲小声地嘟嚷着,不满的目光死瞪着不远处的罪魁祸首。r
“才呆一个月嘛,反正你赚到钱就可以跑了!再说,你不是想躲吗?在那儿根本就没有人会发现你!”r
凌熠辰循循善诱,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望着好友。r
仔细欣赏了一会,他下了结论。r
“不过说实话,她的确蛮会挖掘你的潜能的,你扮起女子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哩!”r
他毫无半点与好友同仇敌忾的自觉,反而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一个。r
“还说风凉话!”r
西方子傲以眼白的部分瞅他,尔后才望向镜中的自己,哎呀,想不到自己扮起女人来还真的很美呢!只是——这个美人长得太高了一些。r
没关系,凭他一笑倾城的花容月貌,这个缺陷反而是另一种特长——高一些,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被瞄中了。r
西方子傲露出陶醉自恋的笑,看得旁边的凌熠辰一身鸡皮疙瘩掉个不停。r
“对了,到了怡蓝院,记得要查清楚我所说的事情。”r
凌熠辰喝了一口酒,神色有些隆重。r
西方子傲翻白眼瞅他:“不就是找到证据洗清苏姑娘杀人夺宝的嫌疑嘛,虽然我剑法不如你,不代表轻功一定得输给你。追踪这一行你怎么比得过我?”r
凌熠辰挑挑剑眉浅笑,不置可否。r
“好了没有?快点给我出来,今天我和怡蓝院的老鸨商量好签了卖身契交人的!”r
门外的苏可冬不耐烦地叫嚷着,磨蹭了这么久,大树都能磨成女人了!r
“来了来了!”r
西方子傲抬起莲花指,装成娇嗔的样子踩着碎步走了出去。r
“扑哧!”凌熠辰刚要入口的酒喷了出来,明显被他的鸭公嗓子吓到了。r
而门外的苏可冬则一拍手掌,毫不客气地仰天大笑。r
“你真是太美了!”苏可冬用赞叹的目光望着他,唇红齿白,眉眼经过妆扮精致无比,没想到这男人扮起女人来也如此倾国倾城,惟妙惟肖,今天可以赚个好价钱了!r
“谢谢苏姑娘赞美!”西方子傲扮得兴起,继续装鸭公叫,顺道还福身施了一礼。r
“东方美人!哦哈哈——”r
凌熠辰被呛到脸红,但又不可抑制地想大笑。r
苏可冬白他一眼,“笑什么笑,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有咱们西方美人一半值钱的话,我也肯定把你卖掉!”r
西方子傲得意地抛给凌熠辰一记媚眼。r
凌熠辰闷笑在肚子里,幸好他没有这家伙胭脂味重,不然——在江湖第一偷娘的精打细算下,自己肯定贞节不保!r
“怡蓝院”是这座镇上最有名的青楼。r
之所以说它闻名,不仅是因为这儿的姑娘娇艳无比,就连那风姿犹存的老鸨槐花娘子都可堪称绝品。r
将女扮男装的西方子傲交给槐花娘子之后,苏可冬便决定拿着他的卖身钱在怡蓝院请他好好吃一顿。r
凌熠辰自然举双手赞成。r
西方子傲虽然苦着脸,却绝对不会便宜了大懒人凌二公子,当下也不再计较那是不是自己的卖身钱,呼哩哗啦的吃了个够。r
当两人都吃饱了撑过去的时候,槐花娘子朝苏可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进屋。r
苏可冬听话的跟着走了进去,门才一关上,立即便有人朝她的背上挥了两棒,顿时痛得她差点惨叫出声,却把唇咬出血了也强忍了下来。r
“为什么背叛我?”r
槐花娘子妩媚的双眸闪着怒气:“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偷娘最得意的弟子……你为什么要跟江湖名门正派的凌二公子走在一起?”r
当她听到苏可冬与凌熠辰在长白山双双失踪的消息之时,她愤怒得差点想亲手杀了她!r
该死的,培养了这么多人的大弟子,竟然是个不知感恩图报的白眼狼!r
她为她花费了数十年的心血,可是如今,这个羽翼丰满的大弟子再也不愿意帮她偷了,万不得已,她只好亲自出马。r
所以她停了手,甚至有好几个月不曾在江湖露面,只专心致志的躲在这名不经传的大云山里,做着她的妓院老鸨。r
所以她停了手,甚至有好几个月不曾在江湖露面,只专心致志的躲在这名不经传的大云山里,做着她的妓院老鸨。r
如果不是她,她原本可以偷光天下最值钱的宝物的……原来她可以……r
可是江湖中人都知道天下第一神偷鱼美人与凌二公子在一起,如果她贸然出面,岂不是无形中替苏可冬洗清了冤屈?r
这样的赔本买卖她怎么样会做?如何会做?r
她就是要顶着鱼美人的名号,悄悄的收藏起所有的东西,她的飞刀是她教的,她的偷技是向她学的,要做出如出一辙的手法,并不是太难的事。r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胆敢再出现在我面前,可冬,你是笃定了我不敢杀你,还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r
苏可冬自地上爬起来,淡淡的抹去唇角的血,淡淡的辑了一礼:“师父……”r
“你的背怎么样了?”r
仅管苏可冬一直力图维持着正常的步伐,可是心细如发的凌熠辰还是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之处。r
“做一些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r
苏可冬扯开唇角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r
凌熠辰沉默了一会,悄悄伸出自己人的手,扶住了身边脸色苍白的女人。r
果然,一有了支撑的力量,苏可冬原本故作的坚强立即瓦解了下来,她认真的看了凌熠辰一眼,这才放任自己将全身的力量都交给他。r
她好累,好怕……r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师父对于她,俨然是比亲生父母还要重要的存在……r
她自从被双亲抛弃,如若不是师父一时仁慈将她捡了回来,养她到如今,甚至将必生所学都毫不吝啬全部传授给她……r
待她如亲至宝……r
师父那两棒,打在她身,其实也痛在师父的心啊!r
她没有办法忽略师父心痛的目光,这是她欠师父的,这条命也是。r
所以她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r
师父,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冬儿受什么苦都不怕。r
白不欢呆坐在马上已经有半个时辰了。r
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前面不远处一派新年喜庆的怡蓝院,还是不能将江湖第一剑与青楼花魁联系在一起。r
怡蓝院据说很出名。r
因前阵子来了个绝艳无双的大美人——炎凤凤,这所本已十分著名的青楼更是扬名四海了,扬名到它的名字很快可以进入《君子行》。r
因为据可靠消息,三天前神秘失踪的西方子傲被江湖第一偷娘为换银子卖给怡蓝院做了艳名远播的青楼花魁炎凤凤。r
那西方子傲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在女扮男装,那肯定是一只花枝招展的人妖!r
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和一只不男不女的人妖去讲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君子守则。r
她只要一想到可能会见到一张可媲美天下第一丑西施娘子的脸,就浑身不自在。r
或许他才应该叫天下第一丑才是。r
不过如果她就这么无功而返,老爹和老哥还是会一人一把飞针将她钉在祖宗的牌位上自裁谢罪。r
踌躇了半天,她终于决定进去。r
一踏进怡蓝院,立刻被一片耀眼的红光绕得头晕眼眩。r
青楼都是这样热闹的么?r
新联彩灯四处高高挂起,就连里面的姑娘们也都穿得花红柳绿,并且个个漂亮得紧。r
她冷言谢退了所有的姑娘,只点了炎凤凤一人。r
“哟!小哥你可真是好眼力,那炎丫头啊,可是我怡蓝院的第一红牌,不会轻易见客的哦!”r
老鸨喜笑颜开地奉上鲜茶,虽然已经五十好几了,但眼角眉梢仍是风韵犹存!r
白不欢自腰间掏出一锭五十两重的金子递给她:“够不够?”r
“小哥你可误会了!我这儿的规矩啊,和别家不一样!”r
她边说边笑嘻嘻地收下金子,用牙齿重重一咬,才心满意足地放进袖口:“小哥儿稍等会,我先去问问炎丫头,看她啊,现在有没有很忙……”r
“什么意思?”r
青楼里面不都是见了银子就万事通吗?r
青楼里面不都是见了银子就万事通吗?r
“呵呵!”r
老鸨笑得献媚:“刚才啊,我已经说了,我们这儿的规矩和别家不一样。要不要见客呢,得凭姑娘自己的意愿。我可是没办法勉强哦!”r
“那劳烦妈妈转告一声,就说白家庄白不欢特意来拜见!”r
“好!一定只字不漏地转达!小哥稍等啊!”r
老鸨留下缠绕鼻尖浓浓的香水味,摆肢扭腰地去了。r
白不欢打量了一眼怡蓝院,发现它并未像她所想象那样四处充满卖笑淫秽之息。r
浅浅地啜了口茶,这样也好,省得她还得顺道行侠仗义除去这个淫窝。r
“呵!没想到白家庄的二小姐还有兴致跑来这儿喝花酒、女扮男装逛青楼。啊!我的名气不会如此之大吧!人家一向为人谦虚得紧,不喜扬名的说!”r
人未到,声先闻,刻意拔尖的声音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个没完:“真讨厌,人家才做花魁没多久,刚欲摆个排场,耍个威风,就碰上你这么个小冤家!人家不要嘛!”r
言罢还装模作样地跺跺三寸金莲(如果那脚一跺没有带动桌子在震抖的话),抬起莲花指甩甩手上的丝娟,身子便作小鸟依人状向白不欢靠过去。r
白不欢圆眸一瞪,因为太过惊吓,口中的茶抑制不住的全数喷向西方子傲。r
那鸭公嗓音让她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还有淹没怡蓝院的倾向。r
西方子傲在茶水沾身之前从白不欢的前方移到她的左方,笑意盈盈地顺势攀上她纤细的肩膀,柔柔细细的声音继续荼毒她的耳朵,考验她的忍耐能力:“哎呀!死相!即使人家确实是长得貌若天仙、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上至八十岁、下至满月的人都无可厚非地拜倒在人家的红纱裙下,理所当然地堪称为老少级杀手。你见到人家也不用这么激动嘛!人家脸皮很薄,可是会害羞的……”r
“咳咳咳……”r
白不欢神色似乎越来越激动,直咳得脖子都快要掉了!r
“啊!”r
西方子傲挺拔的身躯赫然站起来,颤抖着莲花指几乎快点到白不欢的鼻尖上,提高音量尖叫。r
“你可千万别对我一见钟情哦!妈家虽然命苦被卖流落风尘,如果你是想强娶人家来个左逢右抱、三妻四妾,那是绝对不可以的!”r
他顿了一顿,又笑嘻嘻地粘上她清瘦的身子,装出十分楚楚可怜的样子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瞧了一阵,神色委屈地嘟嚷。r
“不过……蓝小姐长得如此漂亮,如果硬要强娶人家,人家也会受迫于白家庄的威名,还是会勉强同意的啦!但是,你得答应人家,不论前面的小妾或正室有没有人家这么国色天香,你也绝对不能喜新厌旧嫌弃她们,抛弃她们,你应该知道人家最讨厌的就是始乱终弃、无情无意的薄情郎了……”r
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他竟然可以连换气都省了,饶得人头晕。r
“你……”r
白不欢好半天才顺过气来,终于忍无可忍地暴吼出声:“你给我闭嘴!”r
这满嘴胡话,笑得乱恶心一把的人真的是西方子傲?r
“怎么了?你已经不喜欢人家了吗?”r
西方子傲委委屈屈地凑近她的脸。r
“你看仔细啊,瞧瞧,人家又白又嫩,眼睛像深海一样迷人,嘴唇完美得多么诱人犯罪啊!难道你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r
他说得黯然消魂,长睫垂泪。r
尔后又用比变脸还快的速度换上一脸大惊失色慌忙朝楼上冲。r
“哎呀!人家刚才下楼的时候竟然忘了再护肤一次!我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啊!”r
白不欢虚脱地瘫在椅子上,开始觉得头晕眼花,两眼冒金星。r
这……这是个男人吗?r
不是吧?是吧?r
她已经分不清楚了,此刻她只需要一张柔软的床复原一下受到过度刺激的心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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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地睁开眼睛,白不欢一时不明所以地盯着红色的丝罗账,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何处。r
房内四处弥漫着花蜜的清香,烧着暖暖的火,房内东西很多,最引人注目标的是摆在床头的那面大铜镜。r
白不欢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铜镜,比一个人还要高,透过那个铜镜,她看见了一张正在拿些奇奇怪怪颜色东涂西抹的大花脸。r
鬼?r
白不欢第一直觉便是找缝在绣中的飞针。r
她的举动惊动了正在镜前忙得不亦乐乎的西方子傲。r
他朝她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摸了摸脸停了下来。尔后四处瞧了瞧,找来了纸和笔砚。r
白不欢看见他在纸上写着:“人家正在护肤,暂进不能和你说话哦!讨厌,你也不知道在人家护理好了再醒过来,现在这副样子一点都不美,被你看见了,我以后还要怎么见人?”r
“……”r
白不欢看着上头的字迹与那熟悉的语气,先前的事迅速窜回她的脑海:“你就是刚才那个人妖?!”r
刚说完她便后悔了,虽然他不男不女,打扮得妖里妖气,但自己如此说却真是太过分了些。r
她刚想道歉,却见西方子傲突地凑近她,用手支起双眼,装出青面獠牙的样子咧开嘴大大一笑,加上他刚才抹上去的花花绿绿的东西,看上去着实恐怖。白不欢只感觉眼前一黑,又被吓得晕了过去。r
真胆小!西方子傲撇撇嘴,重新坐回铜镜前继续他伟大的护肤工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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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不欢刚醒过来便想立即去撞墙会好过一些。r
或者让老爹老哥当标靶也总比让她去面对着一个超级自恋兼超级聒噪的人妖去宣传侠义精神要好得多。r
她小心地睁开一条眼缝,瞅着笑得一脸古怪的西方子傲。r
有一瞬间突然怨恨自己为何自制力如此之好,没有在第一眼瞧见那一脸惹嫌的笑脸时直接扔一把飞针将他钉成刺猬。r
有一瞬间突然怨恨自己为何自制力如此之好,没有在第一眼瞧见那一脸惹嫌的笑脸时直接扔一把飞针将他钉成刺猬。r
“起来吧!虽然说人家魅力无边惹得蓝二小姐在人家的绝世容颜面前连晕两次是有些夸张啦!不过人家也自知是红颜祸水,有人会受不了刺激也是十分正常的事!”r
他笑咪咪地伸手将白不欢涨得通红的双颊往外拉:“千万别再晕了!你总得清醒一会解决人家的名誉问题啊!现在怡蓝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知你在人家的闺房里呆了整整一天,人家冰清玉洁的好名声也被你毁了。说吧!你怎么对人家负责?人家现在已经护肤完了哦,如果不能明媒正娶人家可是不会答应的。”r
他一脸期盼的眼神可爱得像一只等待主人嘉奖的小狗。r
白不欢皱眉瞪着他的双手出神,刚才他是怎么出手的她竟然没看清楚。r
这个言行奇奇怪怪的男人,武功似乎比传闻中的还要高。r
“怎么?考虑好了吗?”r
西方子傲间隔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又问道,见她不作声,便自动视为默认。r
“我就知道白家庄的人个个都是君子,不会抛下可怜的人家不管的。虽然依人家得天独厚的美貌,这么早出嫁实在是有些对不住疯狂迷恋人家的少男少女们,但事到如今,奴家清誉已毁,也只有跟随相公你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是不会嫌弃相公没有人家如此美貌……”r
“……”r
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人妖到底是不是男人?白不欢努力地瞪他,很希望能从他身上瞪出一些像凌二公子一样的仙人气质与身为侠义中人的尊言。r
很可惜的是,西方子傲下一句话便直接将她打下地狱:“相公,别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人家也不反对相公的眼神能偶尔远离一下妾身哦!这样或许更能发现人家是独一无二的美!”r
很可惜的是,西方子傲下一句话便直接将她打下地狱:“相公,别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人家也不反对相公的眼神能偶尔远离一下妾身哦!这样或许更能发现人家是独一无二的美!”r
白不欢发现自己在连续经受两场大刺激之后,竟然慢慢地对他满口胡话训练出自动的免疫能力。r
她面无表情地下床,冷冷地抛下一句:“西方子傲,你应该清楚我来的目的。我希望你今天能离开怡蓝院。君子守则第五条,凡侠义中人不得流连于花柳场所。”r
“奴家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去哪人家自然也会跟着去哪。只是还有六天就要过年了,相公能不能等人家一起过完年再走?”r
“别叫我相公!”r
白不欢眉心抽搐,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激动。r
“君子守则第五条第十二行,凡侠义中人不得花言巧语,举止轻佻。”r
“相公……”r
西方子傲撒娇地放软声音,一边还抬起玉指轻轻摩挲着她滑如丝绸的发丝,那样的动作简直是在挑战她的耐心。r
白不欢打了个激灵,连忙退开两步离他远一些:“我已经说过了,别叫我相公!”r
“好嘛好嘛!只要相公答应奴家留在这儿过年,奴家什么事都会听相公的,做个百依百顺的好妻子!相公……”r
西方子傲蹭蹭她,软声细语继续加强柔情攻势。r
白不欢十分清楚如果她不妥协的话估计他是不会罢休的。r
算了算了,就多留这几天,等过了年,再将他带回白家庄,让爹去好好管教管教。r
“过完年必须马上和我回白家庄!”r
“是!奴家遵命!”r
白不欢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这是从小到大之中,第一次对一个需要改造的“任务”妥协,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那种轻浮妖气的男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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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最近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点苍派的虚道真人被人把飞刀正中喉咙,一刀毙命!r
上面还有两个不知用什么方法刻着的小字,估计那刻字的针比当年有人在某虫翅膀上刻上“我在绝情谷底”六个小字的那些花刺更厉害百倍。r
只是那六个字改成了——一张鱼美人图画。r
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点苍派的秘笈竟然被虚道真人完好无缺的藏了起来,连那小偷都没有找到。r
世人皆知,会将飞刀耍得如此厉害的只非一人莫属,那就是已经犯下了几起杀人夺宝事件的主谋——天下第一神偷鱼美人。r
江湖上最近谣言四起,说的不就是她这江湖第一偷娘重现江湖,并且武功大有进步,纷纷猜测是不是她与凌二公子消失了两个月,得到了旋风剑法的真传之类的。r
当这个消息传到大云山之时,苏可冬正在努力的挂着一块刚从镇上买回来的窗帘布。r
因为这座小竹屋在最后一次建的时候没有钉窗户,只是图简便挂了一块灰色的窗帘布勉强挡挡风雨。r
冬天气温稍寒,这竹屋虽然结实,可是还是会有寒风从缝隙中呼呼的刮进来,吵得人睡不着觉。r
所以一大早苏可冬便将凌熠辰踢出门,吩咐他不带块厚实的窗帘布回来也就不必再回来了。r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可冬刚好将整快窗帘布挂了上去,这下手一抖,又将整块布撕了下来。r
“盗不到秘笈,她一定还会再去的。”r
她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失神的捡起地上的窗帘,默默的重新开始挂起。r
在试了几次仍然徒劳无功之后,身后有人拾起掉落地上的窗床,亲自挂在了窗上。r
“连窗帘都挂不好……”r
凌熠辰淡淡的抱怨,“这样晚上冻的还是我……”r
苏可冬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杀人的是我……”r
那目光中竟然似有些乞求。r
凌熠辰头也没回,只轻轻的应了一句:“好。”r
“夺宝的人也是我。”r
她又说。r
凌熠辰也低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r
苏可冬似乎终于放下心来,淡淡的笑了。r
“那把我交出去吧,我死了,就能堵住江湖人士的悠悠之口,而你……凌二公子,你依旧可以做你的大侠客。”r
他是名满江湖的贵公子,根本不必与她窝在这个小山村中,过着清苦的日子。r
大侠与妖女,根本就不可能会在一起的。r
这才是原本该有的结局,不是么?r
她苦涩的想,却不由自主的回味着两人一起渡过的日子,虽然苦难,却有一种……值得的感觉……r
在某个地方,某个家,有个人,会一直一直在那里,等着自己,或者,只是给予她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她的幸福就是这么渺小。r
凌熠辰顿了一会,才道:“快过年了……”r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现在走了,就没有人陪我过年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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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尚有记忆的时候,便全是师父满满的宠溺。r
虽然对她最严格,却在她完成了任务之后会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吩咐厨房留好她喜欢吃的褒仔饭。r
闲瑕之余,会亲呢的将她搂在怀里,背在背上,唱着歌,哄着她睡觉……r
她说:“冬儿,我的宝贝儿……”r
她说:“冬儿,师父最疼你,不怕不怕……”r
仅管她一直在青楼长大,却从未踏足过那个烟花场所。r
师父说,她是应该配得上名门公子的好女儿,一辈子也不要沾惹上风尘之气。r
于是专为她在怡蓝院后面建了一座房子,教她偷术与刀法,是俨师俨母的存在。r
还记得她年幼之时因为偷了一个男孩的东西甚至还误伤了他时,却被师父狠狠罚跪了一番。r
“冬儿,不是师父心狠,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背负着人命,将是一种沉重的债……”r
“冬儿,不是师父心狠,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背负着人命,将是一种沉重的债……”r
那一刻的师父似乎离得自己人很远很远,虚弱得像是随时会倒下去一样。r
可是师父,曾几何时,你的刀下开始收割着一条条无辜的性命?r
难道他们,就不是债么?r
自从她第一次看见师父满身鲜血的回来,她的心一直都无法平静。r
每晚,总是梦到无数的冤魂来向师父索命……r
她不明白她为何一直想占有别的门派的宝物,不断地让自己的双手沾染血腥。r
难道只因一个人无止境的私欲便可以毁去一个个无辜鲜活的生命?r
师父……你来告诉我,告诉我……r
“咚……”r
正在梦中纠结中无可自拔的苏可冬感觉自己似乎一脚踩空,瞬间掉了下去。r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凌熠辰一脸风吹不惊的表情淡淡的出现在她的眼帘。r
“你掉下床了。”r
是不轻不重的叙述句,像是很平淡的在说一个事实。r
怎么会?r
苏可冬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摸不着头脑。r
看了凌熠辰一眼,她又爬起来,继续睡了过去。r
独留下那个男人吹着冷风,一脸僵化。r
“还当自己在做梦啊!”r
竟然无视他如此彻底。r
不过看着她一脸平静的睡颜,他俊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舒心的微笑。r
只要别再梦中哭喊就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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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怡蓝院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r
大伙儿都在为迎接新春做准备。r
舞龙耍狮子、大街小巷到处去庆贺,还有踩高跷,看花灯,西方子傲当真将她当成最亲近的人一般带着她四处闲逛,白不欢从未见过这么多新鲜的花样节目,直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r
没有老爹在身边,她的侠义之心直直地掉落谷底,潜意识里爽朗喜爱逍遥自在的性格更是飞快燎原至春风不吹都满庭绿。r
这儿,让她体会到了以前不曾有过的一种简单的快乐与生活,有人陪着自己一起笑,一起制造乐趣,一起期待明天的日子或许会更好、更美妙。r
今天晚上是除夕,怡蓝院嘻笑声冲天,四处结朋引伴玩得不亦乐乎。r
白不欢一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哀悼自己的冷漠面具在西方子傲手中,不费吹灰之力便阵毁人亡。r
如果让老爹知道她不但在青楼里面住了这么天多,还与她的“任务”打闹成一片,毁了白家庄的名声,如果被她老爹知道,非被逼得自杀谢罪不可。r
哀悼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西方子傲便跑来她的身边。r
蓬松但有个性的发型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打扮,红扑扑的脸颊看得出来他刚才玩得很疯,并且还喝了不少酒。r
“发什么呆啊?走,我们去划拳!”r
他有些跌撞地跑了过来,抓起她的手便往喝酒区走去。r
什么和什么?r
她在忏悔自己的罪恶好不好?r
白不欢刚想拒绝,可是抬头对上西方子傲千娇百媚的笑颜,心中却莫名的发起怔来。r
即使她一直看他不顺眼,但不可否认,这只人妖的确长得国色天香,比女人还要娇媚几分,也比女人还要矫情几分。r
四周划拳声此起彼落,已经有不少人哈哈大笑着醉了过去。r
洋溢着幸福的欢笑和猜拳整齐划一的声音:“哥俩好啊,该谁喝啊,三星照呀该谁喝,四进财呀该谁喝,六六顺呀该谁喝,八匹马呀该谁喝,哈哈,我喝……”r
“炎丫头,过来这里!”r
半老徐娘的老鸨大喊着招呼他过来,这时的她,喝得脸比唇还要红,看起来已经是醉得差不多了。r
“来啦!”r
西方子傲应了一声,拉着白不欢跑向那一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