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大厅里醉鬼遍地,这些平日气质高雅的上流人物,全是趴得趴,跪得跪,有些甚至睡在自己的呕吐物中,南宫环环看到几个屁股朝天姿势睡着的人,都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熟面孔,偶像明星什么的。因为是大白天,为了有舞场的气氛,上官东亦一开始就吩咐人将窗户什么的用黑色幕布摭了起来,现在房间已经恢复了光明,音乐也关掉了,安静的房间里偶尔会响起几声梦呓和重重地呼噜声,大白天的开party,而且还一地醉鬼,齐婆婆得在老爷们回来之前,把这里恢复原样,所以,仆人们全都忙了起来,纷纷架着“尸体”叫来司机将他们一个一个地送回家去,手里拿着刚刚在沙发角落里找到的手机,是上官东亦的,心里暗叫倒霉,准备交给齐婆婆,但她正指挥着下人把草坪上被压烂的花盆换下去,焦头烂额的样子,垂下眼,看来只好悄悄放回上官东亦地卧房内,绕开楼梯上躺着的“尸体”,步步维艰向前进。r
悄悄推开卧房,丝绒的被子外面裸露着一个白晳的肩膀,华丽地大床上只躺了一人,正是刚刚阳台上的女人,美艳女人睡得一脸甜美,南宫环环想到女人被子下面的身体一定未着片缕,明白刚刚他们发生了什么后,脸色发红,放好手机后,轻轻地关好门,正准备下楼地南宫环环看到了上官东亦,他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地白衬衫,竟一点也不嫌冷,陶醉地坐在阳台边缘,戴着耳机,闭着眼身体一晃一晃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动,而他身后站着今天提早回来的二少爷,正要下楼的脚步因为看到二少爷看上官东亦的眼神而止住了,那是一种掺杂着阴郁和疾恨的眼神,南宫环环心中狂跳地看到二少爷伸出手,正要使力。r
南宫环环急忙将手中的托盘摔在地上,弄出极大的声响,然后蹲下身去捡托盘,装作刚刚路过的样子。走到走廊另一头的南宫环环回过头来,发现二少爷果然走了,阳台上只剩下上官东亦一个人。胸间还为刚刚看到地一幕而狂跳不已,庆幸自己反应快,要不然……二少爷是想要杀了自己的弟弟吗,平常看他一脸文质彬彬,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一面,刚刚那眼里显露的强烈恨意让她齿根生寒,南宫环环心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两人明明是兄弟,却做出这种事,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深仇大恨。r
再看完全不知道刚刚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的上官东亦,他还在陶醉地摇动,旁边放着酒杯,但脸色不是很红,一时南宫环环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是醉了还是没醉,南宫环环有点担心他会一不小心摔下去,走到上官东亦身边,摘下他一边耳朵上的耳机,语带关心地说道:“三少爷,外面风大,你快进屋休息吧。”这可是她第一次用仆人的口气跟眼前的人说话,而且还语带关心,也许是刚刚看到他的亲哥哥想要至他于死地,心中才升起一股对他的同情。r
上官东亦回过头,迷蒙着双眼,愣愣地看了面前的人良久都没有动静,南宫环环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过看上官东亦地眼神,便知道他此时已经醉了。等不到面前的人主动配合,南宫环环叹口气,伸手想把喝醉的上官东亦从阳台边沿上拉下来,手伸到途中,却被上官东亦拉住,南宫环环惊诧,对上他的眼神,不管过去了多久,南宫环环都一直记得他当时的眼神,眼里全是软弱还有受伤,这种眼神每个人都会有,它会让看到它的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可是现在南宫环环的心绪可不只怜惜这么简单,就像整个人一下子融化到他眼睛里,呆住的南宫环环任其拉住自己微凉的手然后盖在他的脸上,跟着他用脸颊的皮肤轻轻的磨蹭着,以前从来没注意过,他俊逸的脸线条明显,闭着眼像只撒娇地小猫,上官东亦似乎是很喜欢她手上的温度,手心被蹭得痒痒地,南宫环环感觉到手心里地脸颊发烫,蔓延到她的手臂,传达到她右边的胸口,南宫环环感觉心里被烫了一下,然后像化学反应一般,她开始心跳加速,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她立马抽回手。r
不敢再看上官东亦地脸,一把把他拉下来,将他拖进了房间,放倒在大床上,让他和美艳女人并排躺着,上官东亦因为被她拉扯得不舒服,眉间轻皱,手脚不适地,软趴趴地甩了几下,嘴中咕哝几句,但含糊不清,没人听得懂,把被子给他随意地盖上,快速地完成这些动作后,南宫环环像被什么东西追赶一般逃到了门外,关上房门,背抵在门上,手抚着胸口,一脸迷茫地滑坐在地上,陷入了回忆。r
“爸爸,你和妈妈是怎么认识地呢?”骑在男人脖子上的小女孩拿着一支特大冰淇淋,舔着嘴角发出音稚地声音。r
“呵呵,你妈妈当时是我们公司最漂亮的女人,一大堆地男人排着队追她。”男人抓着女儿细小的小腿肚,一脸得意地说。r
小女孩的妈妈在她两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小女孩记不得母亲的长相,但见过妈妈地人都说她是大美人,小女孩也看到过妈妈地照片,不过还只有四岁大的她,不知道如何区分美丑,伸着舌尖不时地舔着开始融化的冰水,虽然又吸又吮,不过还是赶不上它融化地速度,其中有几滴落在了男人的胸前,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思绪飞进了往事中。r
“我一直喜欢你妈妈,不过却一直不敢对她说,有那么多优秀的人排队等着她选,怎么会轮得到我,可是后来老天作美,有次我们骑着单车不小心撞在了一起,当时我摔倒后腿肚子上还插着一根铁丝,但我全然不知,见你妈妈摔倒在地上,就快速起身去扶她,我伸手拉住她,当时你妈妈一抬头,脸就红成了片,我现在还记得你妈妈当时地样子,像大海里闪闪发亮地珊瑚。”r
“呵呵,妈妈脸红了,妈妈害羞了。”小女孩一脸天真的附和道,在脑中想象妈妈脸红的样子肯定好好看,屁股墩儿在爸爸脖子上兴奋地摇来摇去。r
“不是,你妈妈说,她当时脸红是因为她的心被烫到了。”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很轻,似乎在小心地呵护着什么。r
手指间全是粘粘溺溺地奶油,但小女孩还是伸出手指挠着脑瓜子,满脸不解,“烫到了呢?好痛哦!”r
男人听后,笑得开怀。r
“妈妈,是这样吗?”手按在胸口那块,南宫环环一脸失落地喃喃着。r
晚上入睡之前催眠自己,南宫环环整个人捂在被子里,嘴里焦虑地咬着拇指,告诉自己那只是一时错觉而已,她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她不想让自己陷进更黑暗更无望地处境,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她安慰自己说“那是因为,看惯了他总是一幅欺负人的嘴脸,那种表情突然出现在他脸上,才会让她变得不安,那种表情不该出现在他脸上,当时如果是另外一个人那样,我肯定也会有那种感觉,他一点也不特别,一点也不特别,爸爸说的是假话,是假话……”南宫环环在心中反复地默念,在梦里她遇见了爸爸,爸爸还是她四岁回忆中的样子,她当时正站在一片黑暗中,无边无际地黑暗将她淹没,仿佛要让她与它们融为一体,爸爸站在离她不远地地方,却看不见她,爸爸正一脸温柔地抚摸着妈妈地相片,嘴里如梦呓一般吐出“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r
早上,南宫环环手上拿着麻布细细地擦拭着山水盆景的叶子,齐婆婆说要一片一片地擦得油光油亮,南宫环环的眼睛都快看花了,装着盆景地浅盆也就半米多长,三十厘米宽的样子,松石上面栽植着一株有强壮男人手臂粗细,高度却只有半尺不到地楠木,叶子比指甲盖稍大,一丛一丛长在造型古雅的树杆上,每盆差不多有几百多片叶子,而南宫环环的身前正排了一排这样的山水盆景。r
虽然站在屋外,但是南宫环环可以看到屋内的情景,她的面前有一面相当于墙壁地落地窗,窗外有一排有青青地匍匐类、攀援类植物绕在已经被摭住了骨架的架子,浓绿阴阴,南宫环环从枝叶的缝隙间看着餐厅里面的情景,眼神小心翼翼地,手中的叶子被擦掉几片也不知。r
现在已是上午十点,上官家大部分的主人都是大忙人,男人们忙着事业,女儿们忙着上学,太太们更忙,忙着溜狗,忙着上电视,忙着给自己喜欢地首饰投资,代言。只有上官东亦会在十点以后才吃早餐,所以现在有十米来长地古朴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坐着,优雅地吃着早餐,昨天的女人已经不在。r
本来有点担心地南宫环环,想到上官东亦昨天的醉态,认为他现在肯定记不起来昨天在阳台上的事情,于是放下心来向屋里的人看去,通过她的一番观察,发现昨天心里对他的感觉已经不在,现在上官东亦脸上又是平日的样子,不会让她心跳加速,当然也不会心尖发烫,于是她长出一口气,安下心来,心想还是这个样子好,她以后再也不想看到昨天的那种眼神了,她甚至希望自己的胸口永远不要发烫。r
视线离开屋内的人,开始加快手上的任务,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让她担心了一夜,移开石头后,她才开始感觉到脸颊痛得厉害,用手背轻轻地蹭着伤处,痛得她憋眉,胸间开始出现小小地郁闷,端木菲菲已经把她当成了敌人,虽然她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还有一件事让她担心,现在想起二少爷,她还是会心底发冷,希望他不要再做出类似的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