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经流年，人心难测】r
九玄国凤宸宫，水月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绝美的脸庞，竟是有些不相信。r
自从遗落部族出来，她便不曾照过镜子，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容颜，是遗世独立的存在。r
儀络当时就说了，碧波的容颜，在那时是天上人间都不可比拟的。r
要不然魔界第一公子儀公子络也不会上心了。r
只可惜，造化弄人，红颜多薄命，碧波也逃不开那样的结局，只因为，她空有一副美貌，却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不具备。r
故而，儀络会遗憾，会更加倾心向飞羽华。r
只可惜，他们都是固执的人，太固执，结果都是那么的不尽人意。r
飞羽华说她会一直守在遗落部族，直到她白发苍苍，为儀络老去。r
这样坚定的爱，水月想，这辈子她是没那机会拥有了。r
三千年啊，谁可以爱她三千年不变，或者谁可以让她深爱三千年不悔呢？r
如果真有，她一定不会为他老去，而是陪他天涯落日，终归黄土。r
水月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了，她是魔，乱了天下，恨她的人多不胜数，谁愿意为爱她？r
可能更多人希望她早些死吧。r
水月心中没落之时，竟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穆连傲。r
想到前些日子自己说要嫁给司马少白之时他的愤怒，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暖意。r
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失落之际，总会想起这个已经臣服于她的男人。r
甚至，她能清楚的明白自己有多在意这个男人的。r
很多时候，自己的怒都因他而起。r
可是，一再想到当初穆连傲对他的讽刺谩骂，再想到自己对他的折磨狠绝，水月便告诉自己，在乎他只是个错觉。r
她坚信，穆连傲不会在意她，更不会爱她。r
此刻，穆连傲就守在凤宸宫的门外。r
看着坐在铜镜前陷入沉思的水月，穆连傲已经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了。r
也正在这时，司马少白来到了凤宸宫，他在穆连傲身前驻足了一下，方才跨步进屋。r
司马少白来到水月身后，一双大手轻搂住她的肩膀，刚想说话水月却开了口：“拿开你的手！”r
司马少白面容痛苦，自从水月嫁给他到现在，一直都对他冷冰冰的，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那么一句。r
为什么，给了他可以挽回她的希望，却又这么快将他推入谷底。r
司马少白不放开她：“你明明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为什么又要如此对我？”r
水月伸手拨开肩上的那双手，转身微笑的看着司马少白：“是啊，我嫁给你了，那又如何？”r
“……”司马少白不明白水月的意思。r
“难道，我嫁给你了，就一定要陪你睡吗？”水月的话很露骨，既刺痛自己，也刺痛了司马少白。r
“怎么，司马少白，你还想睡我？”r
水月每次一想到当初被司马少白强，后来又陪他那么半月，便顿时觉得自己肮脏无比，浑身都是脏东西，洗也洗不掉，很恶心。r
“月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司马少白解释着。r
水月却脸色大变，眼神怀疑的看着司马少白，问道：“你……认出了我？”r
司马少白点头：“上次我就认出了你。”r
水月一听此话，当即面容生怒：“司马少白你什么意思，你既然知道我是谁，竟然还要求我嫁给你，难道你还想像当初那样来对待我吗？”r
水月浑身杀气弥漫，仿佛稍不注意就会暴走。r
“月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司马少白说着伸手欲要去抱水月。r
“不准碰我！”水月立即朝他大吼。r
司马少白双手怔在半空，怔怔的看着水月。r
在这以前，水月只是冷若冰霜的不理他，而此刻，她眼中却装满了浓浓的恨意。r
恨不得他立刻就死。r
“离我远点！”水月说着，自己也退后两步。r
司马少白急忙解释：“月儿，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是爱你的，当日我送你回去后我就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r
“哼，爱吗？”水月冷笑，真是太有意思了，强了她伤了她，他才说爱，这玩笑未免开的太大了吧。r
她还记得，她这一生中，第一次绝望，可就是司马少白给她的呢。r
绝望的就如跌进了深深的湖水，冷得窒息，冰得刺骨。r
想那时，她已经认命了，她认为他的温柔都是真的，她以为他那少许的情话都是真的。r
可是，明明刚才决定说留在他身边也无妨，可他就为了要看君萧辰的笑话而将她送回长风国。r
他是她生命中的刽子手，不可原谅。r
见水月不信，司马少白又说道：“月儿，我真的爱上你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r
“我只知道，你走之后，我便后悔了。”r
为此，他和长风国开战，他宁愿相信上官落雪那个假扮的水月就是她。r
因为他怕，连假的都没有。r
将司马少白的慌乱尽收眼底，水月压制住心中的怒，笑得悠然自得。r
她说：“我不相信，还有，就算你爱，我也不奉陪！”r
“因为我是魔，你认为如今的我还会爱吗？”r
水月面上虽在笑，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她的爱已经被他们几个男人消磨殆尽了，她的心也因他们而死了。r
“月儿，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知道我该死，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弥补当初的过错，请你相信我。”r
“你弥补得了吗？”水月冷问，脑海里又有一些画面不停的闪现。r
“司马少白你听着，是你们让我心死，我也因为你们重生，想让我爱，下辈子……也不可能！”水月说得决绝，而脑海里那些翻转的画面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r
那些画面就像往事一般，陌生又熟悉。r
“可是，我爱你，愿意放弃一切的爱你，我……”r
水月不耐烦的打断他：“你怎么爱，又拿什么爱？”r
话一出口，水月震惊了，这不是那记忆里的女子问男人的话吗？r
她怎么问了出来？r
只是，记忆里的那个女子问此话时是幸福温柔的，而此时的她却是生气愤怒的。r
“我愿意给你……倾国的爱。”司马少白回答得肯定，一如当初他对水月这般说一样。r
如今，他已然将国送与她，便证明，他是真的爱她了。r
哪知，水月一听“倾国的爱”四字，原本压制住的怒意瞬间爆发，眼眸瞬间变得殷红无比，愤怒不已的朝着司马少白胸口就是一掌。r
司马少白整个人连连后退，最后倒在了门口。r
他不知道水月为何会突然这般发怒。r
水月怒气冲冲的来到司马少白跟前，狠狠地说道：“就凭你刚才说的那四个字，你就该死千万次！”r
她如何不怒，因为记忆里，男人也是这般回答女子的，而女子也信以为真了。r
可是，记忆里那明明女子信了，可她的心中却有一股悲伤升起，疼痛从心房蔓延到四肢百骸。r
也正是因为这四个字，水月对司马少白的恨意又攀升的一层。r
门口的穆连傲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些。r
这样，至少证明了，水月嫁给司马少白，并非是在伤害自己。r
只见穆连傲跨步进门，将手中的幽冥杖指向司马少白：“杀他，脏了你手，我来便是！”r
司马少白转头看向穆连傲，愤恨的说道：“一个奴隶，一个不懂情不懂爱的曾经妖王，我有什么资格在此说话？”r
司马少白以为，水月如此虐待穆连傲，一定也是恨他入骨。r
穆连傲并不生气，谁说他不懂爱？r
如果爱可以随便许下承诺，爱可以张口就来，那样的爱，他才不屑。r
然而，水月却因司马少白这样的话感到心里颇不舒服。r
水月蹲身在司马少白面前，眉眼含笑的说：“因为他是我的人，我说他有资格就有资格。”r
“不过，司马少白，既然你懂爱，那么你就慢慢去爱吧，我就不奉陪了，还有你那什么倾国的爱，以后你也别这么许诺了，你已经没有国了，你根本就许不了。”水月说着，站起身来，“其实许诺不了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便不会有背叛了，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r
因为她从那深远的记忆里看到，那个许了倾国之爱的男子，终于还是为了国而倾了那女子。r
听完水月最后的那句话，司马少白只觉得一阵悔意漫上心头，心痛的让他忍不住伸手捂住的胸口。r
后悔，歉疚，心痛……r
将他压得喘息不透，最后只剩下满心的悲伤，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人。r
“国主……国主……”r
随着几声焦急的声音传来，一个年迈的公公跌跌撞撞的跑进凤宸宫，见司马少白倒在地上，连忙将其扶起来。r
公公见到水月面容冷酷，吓得连看都不敢看水月就退后一小步。r
司马少白站起身来，问道：“什么事？”r
“国……国国主，不好了，出事了。”r
“到底什么事？”司马少白不太耐烦，语气颇不善。r
自从水月来到九玄国，司马少白就从此不早朝，不理政事了，如今朝政是个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r
“大殿外，大殿外……”公公结结巴巴的说着，却不知在胆怯什么，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r
司马少白也懒得听他说，直接朝大殿那边走去。r
水月也很好奇，司马少白都不理朝政了，还能出什么事情，就跟去看看。r
穆连傲也紧随其后。r
只是，他们刚出凤宸宫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十来个突然出现手持兵刃的男人挡住了去路。r
“你们是何人？”司马少白怒问，这王宫禁地，怎会出现这些人。r
穆连傲也挺身上前挡在水月身前。r
对方一个带头的人指着水月说道：“国主，这个魔女用妖术迷惑了您，导致如今九玄国上下大乱，请国主下令斩杀那妖女！”r
“混账！”司马少白怒吼，“本国主何曾被迷惑？”r
对方可能知道要司马少白杀水月不可能，顿时心生杀意。r
“国主，得罪了！”那些人直接绕过司马少白朝水月杀过来。r
有穆连傲挡在身前，水月只是一脸冷笑的站在一旁，看着前来刺杀他的人一个个倒下，不言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