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大夫说，救人会让自己开心。r
或许吧。r
至少我的心远没有当初杀人时候的那般麻木。r
楚楚从怀中掏出了一锦囊递给了我，幽幽地道：“姑娘……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玉儿，等他长大以后……再把这个锦囊交给他，到时候不管玉儿做什么决定都好。”r
我自然明白，这个锦囊必定关系到楚玉的身世。r
我虽有好奇心，却也不会去偷窥这里面的东西。r
我把锦囊放在了袖中，颔首应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他的。”r
许是楚玉得我的心吧，不然我或许并不会如此爽快。r
毕竟我和他们不过相处了数月，谁都不知道彼此曾经是什么来历，我不可能就如此让一个孩子来束缚住自己。r
楚楚了然地一笑，带着几分释然，“谢谢姑娘，姑娘真是个好人。”r
好人吗？r
还真是没有人如此对我说过。r
“是缘吧。”有时候，我总觉得这一切似乎在冥冥之中就早已注定，注定会相遇，注定会擦肩而过，注定会彼此伤害，又或者注定了会在一起。r
是缘吧，不管是缘分，还是孽缘。r
楚楚本是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抹笑，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绝美，“姑娘，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玉儿见到我死后的样子。”r
她也知道自己中了红颜误吧。r
死后的样子的确……有那么一点惊心。r
我也怕楚玉会接受不了。r
“对不起，缭绫。”她闭上眸子，一滴泪水慢慢地滑落眼角。r
是的，我们都明白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必须背负起她的命来。r
或许有人会误会，也或许我从此再也不能留在这里。r
只是算是我前世欠她的吧。r
她的一句缭绫，想来也是把我当成了朋友，只是我们相逢的太晚，相处的时间又太短，如果再早些时候，或许我们真的会成为朋友吧。r
楚楚这样的女子表面上虽然楚楚可怜，没有我那般的淡定，也没有我那般的张狂，可是她的内心却很坚强，或许连我都未必都比得过她。r
她的泪水流得越来越多，只是唇角却是微微扬起，该是在回忆着以往的一些美好吧。r
我用银针封住了她的几个大穴，然后抱起她，从窗口翻身而出，直往骊村的瀑布边走去。r
第一缕晨曦划破了夜空，刹那间整个天地都慢慢地明亮了起来，只是那萧索的秋风却依然肆意地吹拂着，似要把一切都席卷而尽。r
如今，我的身子不再冰冷如雪，可是为何还是会忍不住战栗。r
我当真决定了吗？r
决定再一次面对别人的谴责了吗？r
一步一步，我走的极慢，却终究还是没有回头。r
路上好几个人，都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以为我是带着楚楚去治疗，可是谁又知道我是去送她最后一程。r
走到瀑布的时候，楚楚又幽幽地醒了过来，望着我的眸底都是笑意，那般的柔和，一点都不像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r
对不起，她已然发不出声，可是我却能从她的口型之中看出她想说些什么。r
那一瞬间，我也笑了，真正发自内心的笑。r
“没关系。”或许这一刻，我也体会到了那个大夫的心境吧。r
可是我终究不是那个大夫，所以想救的也惟独是自己认为值得救的人。r
于是挥手拔掉了她身上的银针，把她推入了飞流而下的瀑布之中。r
几滴血水参合着水滴飞溅而起，溅到了我的红衣之上，却又丝毫不改其本色，唯有那血腥味淡淡地飘散了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