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后,北堂零晚间再未骚扰过她,白日里虽仍偶有调戏,但也收敛了许多。沐子兮一边松下口气,一边又有些失落,面上愈发冷漠了些。r
两人就这般一路相安无事地到了天启城。r
天启城名义上隶属于东楚国,实则却是个十分独立的城市,除了日常的进贡以外,城内的大小事务几乎都由城主做主,并不上报朝廷,而城主本身也不需入朝听封。天启城,俨然一座小小的国中之国。r
两人到达城内的第二日正好是天启城的城庆。r
这日大清早,各家各户就自发搬出花卉整齐地排放在主干道两边,道旁的店铺门前也都摆上了火红的爆竹。人群三三俩俩聚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相互说着闲话,活泼的孩子们在大人们身边穿梭玩闹,所有人都在耐心而期盼地等待着。r
直等到辰时,城主府中突地轰然一声响,半空里炸开一朵色彩极为艳丽夺目的烟花,聚在一起的人们像是得到了指令,忽而全都散到一边,各家店铺的店主们统一点燃了爆竹,一时间城中噼啪之声此起彼伏。r
爆竹声响过,半空中的硝烟味道尚未散去,从长街的一头便有狮虎队舞来,狮虎队之后跟着花样百出的杂耍班子,人们不约而同地跟在杂耍班子后头行进,慢慢围向城中央。r
城池中央是一处偌大的广场,平日里广场上只得中央一座真人两倍大小的大理石雕塑伫立着,今日却挨着雕像搭起了两座高台。一处高台上摆放了桌椅等道具,看着像是戏台；而另一处高台平平整整,只在边缘摆了一溜寒光闪烁的兵器,一看就知是擂台。r
“怪了,往年城庆都是听戏看杂耍,然后就是宴席,今年怎么还搭起了擂台？”“是呀,今年城主是有什么新花样么？”“擂台之上难免有所伤亡,城庆之日见血不祥,此举不妥啊。”r
城中人似乎都对擂台有所不满,四下里一阵阵的议论声。r
沐子兮微微蹙眉听着,隐约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北堂零恰好偏头看见她有些发愁的模样,不由好笑地轻声开口：“想知道究竟有什么事,看下去就成了,何必自己伤脑筋。”r
沐子兮思索的神情一顿,抬眸看向北堂零,启唇刚要说话,高处突然传来一阵琴声,悠悠扬扬却又直入人心,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人们一同抬头向着声源处看去,只见广场边缘一座高楼的二楼阳台中端坐着一位眉目疏朗的青年公子,琴曲正是出自他的指尖。r
这一首琴曲并不长,很快就一曲终了。随着最后一串音律流淌而出,青年公子的手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再度落回琴上。r
青年公子并不等曲子的余韵散去,只待琴弦的余震平息就抬眼看向人群,清清朗朗的声音响彻全场：“想必大家也都看见了,今年的城庆比起往年格外增设了擂台。今日这擂台不设有任何彩头奖励,仅供诸位相互切磋比试,比试之中也请诸位点到即止。”r
说到这,青年公子稍稍停顿,扫眼见人群中有人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这才接着道：“那么,现在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