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宸王中毒（七）
百里覃原本因担心百里沐风而紧皱的双眉舒展开来，百里覃从床榻上坐起，踱步在房间里，“小户子，你可知此次是谁要加害风儿？又是何人救了风儿？”
户国柱在旁小心翼翼地回着，“皇上，这……这老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这……”
百里覃见户国柱有些支支吾吾，脸上顿觉不悦，“小户子，你伺侯朕也算是有些年头了，这后宫的事你比朕清楚。你尽管实话说来！”
户国柱见百里覃有心想知道宸王中毒的始末，忙屈膝跪在了百里覃的跟前，“皇上，此次有心加害宸王的是太子殿下，刚才隐卫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在东宫正因宸王中毒之事而得喜。”
百里覃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气急攻心，差一点一口气没有上来，“咳……咳……”。户国柱见百里覃胸疾又犯了，忙起身扶住百里覃，“皇上，请息怒！”
百里覃撑着户国柱的胳膊，“小户子，你伴朕多时，朕为了平衡后宫各宫势力可谓是雨露均霑，可是为何这容贵妃所出的野儿竟敢如此凶狠的对待亲手足。
这么多年，朕为了照拂北庐容家的颜面，面子上的功夫可是做足了的，野儿何必要对风儿赶尽杀绝？”
户国柱在旁不知如何接话，只好沉默着，低低的垂着首。
百里覃继续数落着，“当年之所以立野儿为太子是为了大局着想，可是没想到野儿的心性竟然如此歹毒。咳……咳……朕要连夜起草废太子的诏书……”
户国柱一听百里覃要废太子，忙跌跌撞撞的跪在了地上，“皇上，不可啊！突然易储将动摇国家根本，再则也会让后宫再次陷入血雨腥风。”
百里覃一脸无助的看向户国柱，“可是，照这野儿的心性……他日若真成为一国之主，他定不能容下风儿。……朕，朕怕自己百年之后，风儿……”
户国柱在旁听得是老泪纵横，“皇上，你私下如此爱宸王，为什么在面子上要故意冷落他呢？”
百里覃深邃的眼神看向了远处，焦距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小户子，当年是朕亏欠了先皇后，这辈子更是亏欠了风儿。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情，也许风儿不会被人绑架，风儿也不会被人下毒从此失去了味觉。
朕对当年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但苦于没有线索，一直成为一个无头悬案。”
户国柱抽咽着，“皇上，你这些年默默为宸王付出的这些，相信先皇后在天之灵也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只是这么多年，你一直故意冷落宸王，老奴担心宸王跟你一直心有芥蒂。”
月夜下，百里覃在户国柱的陪伴下，在勤政殿殿后的花园里漫不经心的走着。终在石桌前，百里覃坐了下来，他向身边的户国柱轻声的唤着，“小户子，来，你也坐下来，陪朕聊聊天。”
透过月光忽明忽暗的光线，户国柱发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百里覃两鬓有了银发。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迟暮的老人。户国柱谨小慎微的坐在旁边，吐了口气，也跟着轻叹着，“皇上，夜里更深露重的小心龙体，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百里覃看着在自己面前一直惟惟诺诺的户国柱，思绪不禁飘到了二十多年前，刚与户国柱相识的情景。当时的户国柱受了重伤，鲜血染了一身戎装，正狼狈的被西戎国的乱兵追赶。在危难时刻，户国柱恰巧碰上了在西戎国游历的百里覃，于是百里覃便救下了户国柱。
“小户子，还记得朕与你初次相见的情形吗？当时的你是前西戎国的武德将军，不知你跟随朕到了启天王朝可有后悔过？”百里覃侧着脸看着坐在旁边的户国柱。
“皇上，老奴的命是你给的，若当日不是皇上及时相救，想必时至今日老奴的坟上也该长草了。老奴从没有后悔追随你！”户国柱挺着胸信誓旦旦的说着。
百里覃幽幽的说着，“小户子，这么些年难为你了，你若不陪伺在朕跟前，你应该可以位列将军，成为军中要将。”
户国柱一脸诚恳的看向百里覃，“当日是皇上救了老奴，老奴定当伺侯在你身边报答皇上的救命之恩。至于封侯封将都是些虚空之职，老奴愿意此生相伴皇上左右，为皇上分忧解愁。”
百里覃轻轻的吐了口气，“小户子有你的赤胆忠心，朕已知足。此次野儿毒害风儿之事切不可张扬，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不想在有生之年看着兄弟间的手足相残。手足相残的痛，让朕一个人背就行了……”
户国柱不禁心里酸酸的，“皇上是不是又想起东门宫变的事情了？皇上何必如此自责呢，当年之事错不在你，你也是无辜受害人不是吗？
说着说着百里覃的眼眶开始红了起来，“可是，当年朕不应该错杀即将临盆的皇嫂，朕此生罪孽深重，只怕是下了黄泉也有愧于手足。”
户国柱心惊肉跳的听着，等百里覃缓过神来时才劝慰着，“皇上何必介怀呢？当年是灵妃先对皇上起了歹意，皇上错手杀了灵妃，也只能算是灵妃咎由自取。”
百里覃抱着头痛苦的回忆着，“可是，当年皇嫂连同她腹中的胎儿一同亡死，确是朕造下的孽。”
户国柱见百里覃又陷入到了东门宫变的偏执中，在旁摇了摇头，“皇上，你如此伤怀与事无补。自古帝王家都夹杂着血腥，就算你不算计人，人也算计你。皇上，老奴斗胆恳请皇上放宽心！”
百里覃看了眼户国柱，心中百味杂陈，没想到斗了一辈子，走到最后陪他的竟然是自己无意救下的户国柱。人与人之间的缘份真的是很奇妙，你以为会是一辈子相处的人，也许明天他就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了。
看着户国柱对自己这么些来的忠心相随，百里覃不知怎么脑里又浮现出了今日在珍味阁里乔伊一跳舞的身影。
百里覃想起乔伊一的那段惊鸿舞，不禁想起了西琉国的陇月公主。不禁对着这无尽的月色叹着气，他转身对户国柱问着，“小户子，你说朕这一生是不是很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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