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腰里扎着围裙的婆婆，正在那里和面。r
“妈，我到合家福买了些吃的。”她边说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厨房的台面上。r
“哦。今天有空回来啦？你妈好些了吗？”婆婆看了一眼购物袋，随意问了句。r
“嗯。好点了。”r
“还是那个小燕在服侍你妈？”r
“嗯。那小姑娘挺不错的。人很勤快，有眼色。”r
“那就好。每个月多少钱啊？”r
“原先一千五，现在两千。”r
“这么多啊？”婆婆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r
“这不算多。咱这是通过亲戚找的。现在市面上，一个陪护每天都要八十块钱以上呢。”明雅雯在医院里打听过了，陪护都是这个价。r
自从母亲住院后，考虑到请陪护和其他开支较多，跟婆家人沟通后，明雅雯自己的薪水就没再交给婆婆。现在，这笔钱大部分给小燕做陪护费了。r
“哦，现在这钱真不值钱了。什么都涨价，陪护费也涨这么多。”婆婆把面团做成一个个面剂子，开始揉成圆圆的大馍。r
“嗯。是啊，现在存银行，利息都是负的。”明雅雯接着婆婆的话头说。r
她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对婆婆提出再次借钱的事儿。r
婆婆把笼屉拿出来，把一个个揉好的大馍放进蒸锅。r
欢欢拉着妈妈的手，嚷嚷着让她去看自己拼好的中国地图。明雅雯牵着儿子的手走进书房。r
丁欣伟下班回来了。看到明雅雯他有些意外地：“你回来啦？”r
因为忙于照顾母亲，他们夫妻已经有两三个星期没见面了。r
婆婆把晚餐端上了桌。r
“妈，你做的大馍真好吃。”明雅雯夸奖婆婆道。这是实话。来自北方的婆婆，做面食那是一绝。r
“好吃就多吃点。”婆婆一边说着，一边磕破一只咸鸭蛋递给儿子，同时嘴里问道：“小雯，你吃咸蛋吗？”r
“我自己来。”明雅雯说。她拿起一只咸蛋剥开，把蛋黄放到儿子的稀饭碗里：“欢欢，快吃鸭蛋黄，好香哦。”r
“谢谢妈妈！”欢欢看到碗里的红艳艳淌油的鸭蛋黄，高兴地说。r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晚饭。丁欣伟和欢欢到书房去了。一个上网，一个玩积木。公公婆婆则去客厅看他们雷打不动的电视连续剧。r
明雅雯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r
一边洗碗，她一边在心里继续打着腹稿——关于跟婆婆借钱的事。r
终于，她听到婆婆的脚步声。婆婆拿着一只盛着果皮的碟子走进来，准备倒进垃圾桶里。r
“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明雅雯说。r
“什么事？你说吧。”婆婆脚踩垃圾桶踏板，把果皮倒进开启的垃圾桶内。r
“我妈……她现在做放疗。我这里……钱不够，想再跟你借点。”明雅雯的声音很小，声音里带着点胆怯和不自信。r
“什么……？钱又不够啦？这样老跟家里要也不是个办法啊？”婆婆的语气里明显的是不耐烦，r
明雅雯每个月给婆婆“交公粮”的时候，婆婆总是喜笑颜开。可现在让她把银子往外掏，恐怕就跟割肉一样难受吧。r
“医保已经给我们付了大头。我妈总共已经用了三十来万了，医保出了大头将近二十万。但是这个小头还要我们付，我们和医保的支出比例大约是４:６。我们支出百分之四十左右。”明雅雯耐心地对婆婆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