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揣着一千两银票,宝音顿时觉得腰杆子都直了。一扫之前情绪低落的模样,就连昨晚一夜没合眼的疲惫都消逝地干干净净。
果然,银子能治百病。
燕回真是个大好人啊!比耶律弘那个无耻之徒不知道好多少倍。
回去的路上,她径直地这么想着。
“宝音?”一道声音倏地从她耳边响起,就在路牙子上,一道身长玉立的身影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接着,那人就快步走了过来,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起了夏宝音。
“你是宝音吗?你的脸怎么了?”
怎么黄澄澄的,就跟患了黄疸病似的。若不是五官还是精致秀丽的模样,他是决计认不出她的。
“韦安!”宝音也吓了一跳,怎么会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遇见韦安的。
韦安神色一闪,将宝音拉到了街边一个小茶馆,小二上了一壶碧螺春,那徐徐的雾气渐渐地从壶里氤氲到空中。
韦安还是一副眉目清朗的模样,只是看着宝音的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我托了定王把你从宫里送出去,他向我撂过话的,说什么都会保你平安。只是后来就失了你的消息,他同我说,你做了英王的屋里人。”
韦安说得很含蓄了,但赁是如此,宝音还是觉得自己八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韦安定然觉得她是水性杨花吧,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不明不白地跟在那个浪荡王爷的身边。她如今还能怎么向他解释呢?
韦安见她脑袋低垂,心道她这便是默认了。这毕竟是自己打小心爱的女子,如今走到这样的田地,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你现在过得好吗?他,”韦安顿了下,语气有些艰涩起来:“对你好不好?”
耶律弘的那些事,她决计是不可能会同韦安说的。她都已经这种样子了,又怎么能再劳烦他忧心呢?
思及此,夏宝音点了点头,黄黄的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你放心吧,他待我很好。往后你也不必操心我的事了,我现在,好得很。”
“那就好了,我放心了,”韦安心里一滞,不过还是渐渐地舒缓开来,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你有了一个好去处,我也能安心做我的新郎官了。宝音,下月初一,我要成亲了。”
“成亲吗……”宝音呆住了,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是的,是李丞相的嫡亲孙女,家母做主,下了定的。”
“噢,那真是恭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李相的嫡孙女儿,这样显赫的家世,恐怕与韦安和定王结交有干系吧。
只是那个定王,远不像朝中流传的那样,是名副其实的贤王。他是个虎狼之徒,韦安与他结交,幸还是不幸呢?
想到这里,宝音有些忧心起来。可看着韦安一脸喜气,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那位李姑娘的。
她又何必说些丧气话。
从今往后,她夏宝音和韦安,是绝无可能了。孩提时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谊。到今天就彻底斩断了。
宝音心底涌上一股微微的忧伤,明晃晃的阳光射在案上的茶盏里,漾起了一圈圈的光晕。
阳光如此直率,一照就照到了水底,清澈地一览无遗,正如她此时的心,坦坦荡荡,并无阴影。
她抬眸对韦安笑了笑:“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待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