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福愣了愣,觉得今天的主子和往常不太一样。
额上的汗水依然一颗颗地,显然不像缓解了狼毒的模样,莫非屋里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妥吗?
“爷,要我再给你安排一个吗?”
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事情,总比熬一个晚上要好多了吧。
耶律弘的视线划到了主屋里仍透着烛火的窗棂,碧绿的眼眸闪了一下,“不必了。”
眼看主子就要迈步回屋,周延福赶忙越到他身旁,压低嗓子说:“主子,夏姑娘走了。”
耶律弘怔了怔,脸上有因为忍着欲望无法宣泄的痛苦,“你看见她了?”
“是的。”
而且,夏姑娘也看见你在屋子里,和刚刚那个女子……
只是往下这些话,周延福已经不能说了,因为耶律弘的额际连青筋都都要爆了。
他一脚踹开屋门,一股狂怒席卷心头,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还没给自己泻火,就跑了!
继而见到屋里的景象,他呆住了。
临去时被自己闹的一团糟的屋子,变得整整齐齐的,连揉成一团的被褥都叠地像豆腐块似的。
床单拉的平平整整,而墙边的那桶水,还兀自冒着热气。
仿佛田螺姑娘来过了一样。
耶律弘狂暴的心,没由来地酥了一下,贲张的欲火,明明烧得他心肝儿都疼了,可与这些比起来,竟然好像能够撂开似的。
如此熨帖、快慰。
那个嘴犟的小女人,其实压根就舍不得他,不是吗?
和衣躺在床褥上,望着床架上摇曳的承尘,算了,这次就放过她,不然定会吓坏了她。
这个夜晚,必然是不眠的。
夏宝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要闭上眼睛就是耶律弘邪肆至极的笑容,以及西厢房那抹交叠一起的窗前剪影。
就好像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晃个不停。
不知不觉,泪流了一枕头。
耳边传来公鸡打鸣声,天还蒙蒙亮,京城的晨鼓声已经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这时,观音寺大街上还没有几个行人,来往的客店大门紧闭着,只有几个特别勤快的掌柜开了几扇门板了。
燕家医馆跑堂的小厮刚刚把门板支开了一扇,就被门前那抹幽幽地身影给吓了一跳。
黄澄澄的一张脸,一双大眼睛都是血丝,怔怔地站在医馆前。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病了?郎中来没来坐诊啊,要不你进来坐着等?”
“燕大夫在吗?”声音软糯清脆,就像清澈的池水刷过似的,小厮呆了一下。
“谁?咱们医馆的大夫都姓燕啊。”
“燕回。”
“你找我们家少爷?”小厮又傻眼了,“我们少爷不坐诊的。姑娘啊,这样吧,要不您先坐坐,等坐诊的大夫来了,我让你第一个号脉,成不?”
“我不是来看病的,”那姑娘又幽幽地说道,“烦请你去禀报一声,就说夏宝音来找他有事。”
“这……”小厮有些为难,少爷那儿哪是他能递地上话的啊,他只是一个跑堂的小厮而已。
“小二哥……”宝音拿一双大眼睛哀求地凝视着他,虽然那张脸实在不敢恭维,可那眼神,那声音,还是不由地叫人心都酥了。
“成……我试试看吧,少爷不出来你别怪我啊。”小二搔了搔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