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下子,耶律弘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那戏谑的样子全没了,冷冰冰地就像一块铁板似的。
宝音很不适应他这样的转变,但也庆幸总算不必在他面前要替他更衣了。
她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的星辰,月牙如钩,美好静谧。
一棵老香榧巨大的浓荫洒在院落里,斑斑点点的阴影在青石板的院落中朦胧至极。
四围厢房的灯只影影绰绰亮了几盏,也不知道门后住的都是什么人。
她第一回环视这个陌生的宅子,心中有些隐约的期待,又有隐约的不安。
这一次,她能重新找回久违的宁静吗?
周管事很快就从耶律弘的房内退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对宝音说道:“爷说了,让你去下人房住,往后看哪里有活就去帮忙,明儿我再给你安排吧。”
下人房,显然比耶律弘的屋子好多了。
宝音觉得很满足,对周管事温暖地笑了笑。
这个人已经年逾五十,也是经过风浪、见过世面的,经他手调教的下人,多如牛毛,绝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人。
可看见宝音这个笑,赁还是呼吸一滞,旋即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女长得如此妖媚,定然不是善类,留在英王的身边,恐会招致祸患。
思及此,他很快就下了决定。
“你现在就去伙房找薛姨吧,她正缺了一个烧火丫头,明早上就能上工了。”
从耶律弘的贴身侍婢到伙房的烧火丫头,这样的落差可谓不小,好在夏宝音原来在琳琅宫做惯了粗活,烧个火而已,对她来说可谓易如反掌。
就是要她在大灶里把米饭烧出几寸厚的锅巴来,她都是手到擒来。
周延福的这种安排,她是再满意不过了。
这小姑娘倒是稀奇,模样这么妖冶,可性子却好像很是天真。
周延福本以为她会落下脸来,仗着是主子带进来的女人给他使脸色看的,可如今见她脸上掩不住的高兴,心中很是奇怪。
“我们这里的规矩,下人不经召唤不得进内院,你听明白了吗?”
宝音连忙头点地如捣蒜一般。
这不就是同琳琅宫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难道是月神娘娘刚才听见自己的祈祷,满了她的这个小小的愿望?
“至于月钱,咱们主子并不为难下人,像你这样的粗使丫鬟,一个月的月钱是五百文。升上二等是七百文,升上一等是一两银子。”
天哪!居然还有月钱。
烧个火而已,竟然还发月钱。
宝音觉得天上掉了馅饼下来,这样的待遇,比宫里头强多了。
“一个月准假一日,可以上外头松泛松泛,但是差事得提前安排好,得事先找到人来替你。”
宝音觉得自己已经听不下去了,仿佛一夕之间,就掉进了蜜罐子里一样。
她突然觉得耶律弘实在是个大好人,对下人这么体贴,太了解底层劳苦大众的心理了。
这么好的主子,她一定好好办差,至少让他吃的每顿饭,都要觉得特别香才行。
至于往日的仇恨,唔,不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可是她会努力忘了那件事的,对!努力。
宝音握着拳头这么想着,就听见周延福继续说道:“还有你的身契,按照爷的意思是,你现在没有身份,他会给你办一个名籍的,办完了之后你就算卖给主子了。”
啥?啥?啥意思?
卖身契?这就把自己卖给耶律弘了?
怎么觉得怪怪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