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了来,耶律弘一袭月华色的堆纱绢袍,玉树临风、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后面紧跟着一个面很生的随扈,还有一位脸上带着八字须的中年男子。
他领着众人往后面走去,目不斜视、大步流星。
刚走到垂花门的下面,突然停住了脚,转过身来,锐利的眼神扫到了大门后一张探出来的黑脸。
“是谁鬼鬼祟祟的?”他声音冷了下来,就跟寒风刮过似的。
随扈像一阵风,疾速掠过庭院,将门后那个娇小的身影揪了出来,老鹰擒着小鸡似的将夏宝音抓到了耶律弘的脚边。
“啊——”地一声,被摔在了地上。
这样也能被发现。
宝音揉了揉摔疼的手臂,瞪着那个一点温情都没有的随扈。
耶律弘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个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是那个小东西?
脸上俱是黑灰,一身粗布的衫裙也脏兮兮的,就连露出来的一双手,都黑地像乌骨鸡似的。
这才几日没见,她就成这模样了?
“王爷,这是?”那个八字须的中年男子被突然的这么一出给惊了,好像一个女雷公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丫头也忒丑了吧。
“是个不相干的人,咱们进去吧!”耶律弘淡淡地瞟了瞟夏宝音的那张脸,对安德海摆了摆手。
接着,又转身对宝音说道:“往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宝音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领着一众人消失在二门里。
根本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冷冰冰的人是耶律弘。
她还想跟他说自己能说话了呢,有好多事情想问他的,可他却不由分说地说了什么?
不想再看到她?
可是明明是他先招惹的自己啊!
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给糟蹋了,又不由分说地把她弄进这里来。
现在倒好,说不想再看见她?
心底涌上来一股莫名的酸涩,宝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该讨厌他的,恨他的,可为什么想起他来会觉得委屈。
耶律弘,你真的是个魔鬼一样的人。
宝音觉得自己的心都揪住了似的,完全不懂自己怎么了。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却偏偏遇见了耶律弘这样备具魔性的男子,连皇上都爱痴了他,寻常女子如何能招架得住嘛。
“姐姐,你怎么了?”
衡虑一脸忧心地望着夏宝音,见她脸上竟然挂下泪来,在她黑漆漆的脸上冲出了两道白痕。
“往后你躲着主子一点,别让他看见你就行啦,这有什么好哭得啊?”
宝音怏怏地垂下脑袋,看着泪水一滴一滴地掉到了土里。
呵——明明上回跟自己说过往后不能哭了的,这才过了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她唇边逸出一抹自嘲的笑痕,娥眉却微微蹙起,呐呐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口有些疼。恐怕,我是病了吧。”
病了?
究竟什么病她是不知道的,只知道这个病实在太厉害了,厉害到把整颗心揪住了来,她就是想要把它舒展开,也无从下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