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宝音的吩咐,芳儿拿着方子去太医署找了韦安,韦安果真找到了几乎所有的药材,就连上好的人参也舍出来了,可说道奇楠沉的时候,整个太医署只有皇上的药房才有那么一点点,而那点东西,是万万不能动的。
“这王医女的方子开的是对的,如果真的按她说的是脾脏破裂,确实要这么治。你先把这些拿去用吧,我配进了一些寻常的沉香,虽然效果没有奇楠那么好,但也能暂时延缓延缓。这两天我再替你们找一找这个奇楠沉。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止血,往后能不能救命,就得听天由命了。”
芳儿一边听着一边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心里想着,这回坠儿定然没有救了。
她拿着药材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长春宫,没想到宝音正拿着一串珠子递给了芳儿。
“这就是奇楠沉,你磨碎了给芳儿做药引。”
拿着这沉甸甸地一串珠子,流光溢彩,芳香扑鼻,芳儿心下一怔,就连她这个没甚见识的丫头都知道这不是凡品了。
“姑娘是从哪得来的?”
“定王爷开恩,舍的,快去吧,别耽误了。”
定王爷?就是刚才把王医女送来的那位吗?看着气度俊雅,听说他是朝廷内外交口陈赞的贤王,果然心地仁慈。
芳儿兀自想着,宝音的神色却有些复杂。
坠儿的事情,终究是凶险。
服了药,这血总算是止住了,可气若游丝的模样,只有进气,没有了出气。
这是因为她五脏皆损了的缘故。
“姑……娘……奴婢好疼……好疼……”握着宝音的手,坠儿轻轻地呻吟了起来,“奴婢这身子,好不了了,奴婢爹爹,是广渠门的提辖,虽说也是京官,可只比芝麻还大一点点。奴婢走了之后,在枕下有一个罐子,里头……是上回太后娘娘千秋赏的金银锞子,若往后有机会,替我给家里送去,只是让爹娘对我有个念想。若没有机会,就罢了……”
“坠儿,你胡说什么!连难得一见的奇楠沉都给你弄来了,这足以说明,你命不该绝!”宝音声色俱厉起来。
“振作起来,咱们往后还要一道儿出宫,你才几岁,还有大好的人生,我不许你自暴自弃。别辜负了我们的一番苦心!”
“是啊是啊,姑娘说的极是,坠儿,快别说话了,闭上眼睛好生休息。王医女、韦小太医都说了,只要能弄来这奇楠,你就能治好的!”芳儿也帮腔劝了起来。
坠儿一双盈盈大眼,睁了睁,终归化作了一团叹息,又合上了眼去。
宝音和芳儿是一夜未睡,只因到了半夜坠儿又发起高热来,两人轮番给她拧帕子,快到天亮的时候热度才退了。
听说这头一晚是最凶险的,若能熬过去,这条命就算是保下来了。
早上的晨曦透过清亮的晨光,化成一团雾气,笼罩在偌大的宫中。
长春宫的一帮奴才,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从坠儿出事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一眼,问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