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树繁花,一片矮矮的栅栏后树了两颗琼花树,时至四月,琼花盛开,花心如盘之大,如玉皎洁,萼片练成串成圈,围绕着花瓣,像百鸟朝凤。
琼花又是极其脆弱的东西,稍有大些的凉风掠过,花枝摇曳,花芯蕊抖抖,白色萼片便随着风带走了。
那日晴朗无风,花开真好,南倾城顺着树枝朝树冠望去,透过绿荫树下的花朵蒙上了一层溶光,像过滤了一切不净之物那般,干净美好的阳光斜影。
何梓修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遇上她的,那时候她正养着精致小脸,望着琼花树上的繁花,神情温柔,忽风作起,一朵琼花从枝头上落下,她连忙赶去,轻轻地拾起,小心翼翼如同至宝般呵护。
她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异域香味,让他感觉不似凡人。何梓修摇摇玉面骨扇,似街上最常见的纨绔子弟那般靠近了她,唤到,“姑娘怎摘在下种得琼花,好不贤淑。”
他心知这琼花是乘风落下,却未靠近她而故意为之。
换做往常的女子早对他没有好颜色,而她明摆着被冤枉却将手中花儿摊开,那朵琼花躺在她的白皙的掌心中像羊脂玉般莹润透明,花朵儿好似也比树上的那些可爱。
她歪着头微微一笑,那双杏眸清澈动人,“这是你的么,要好好照顾它呀。”
见何梓修不为所动,她似乎感到有些许尴尬,收了手,摆弄着琼花般儿,两颊红扑扑的,是蜜桃水润的红。“我从未见过这种花……在我们大凉是没有这种花儿的,兴许是气候原因吧,呵呵。”
“大凉?大凉……”何梓修有些沉思,似乎在朝宣境内并无这一城池,但又觉得太过熟悉,在脑中突然捕捉到了关于大凉的记忆,正欲开口白衣女子粉唇已启,神色却是有些落寞。
“朝宣附属国,大凉。”
怪说不同寻常女子一样,原是大凉人氏。
不知是她身上的充斥的异域香氛,那种陌生又魅惑的感觉,还是她低垂的双眸,总之,他被蛊惑了般,鬼使神差地靠近她,将手中的花儿斜斜插入了她的鬓边。
何梓修突然的靠近使得她蓦然一惊,往后退了几步,身上的朱佩伶仃作响,拉开了距离。抚上鬓边,一株琼花插在了墨丹发髻中,她能感受到花儿的轮廓。
“香花赠美人。”何梓修凤眸微眯,却是眉眼轻挑,楼上了她的腰身,锁住香腮,好不揶揄。
她微皱着眉头,她不知朝宣竟也如大凉一般的随意,不着痕迹的避开何梓修的怀抱,似逃一般的拧裙摆离开。
途中还看了何梓修一眼,剪水双瞳波光粼粼,意味深长,小唇抢了他的话语说到,“南倾城。”
未等何梓修搭话,她已消失在人群中不见。
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一袭广袖流仙白裙,头戴琼花,连奔跑也是半含着朝宣的婉约,半有着大凉的爽快。白玉骨扇在掌心中一合,他已记住这个如仙般的姑娘
他每每得了临般在那颗琼树下等待着那女子的出现,却总是无劳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