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不是没有情绪,而是怕自己悲戚,怕自己预谋如此之久的计划却要放弃!
不论这城墙下迎接的是生,是死,她要她的自由,他要他的权势。
她吸口冷气,对此地却是再无留恋,阴阴裂开了笑,猛地跳下十丈城墙——
那日朝宣风刮得很大,却是出奇的静。
龙笑笑一拥而下,连声惨叫都未听见。
跌入硬石板她的躯体崩裂,在空中盛开了一朵又一朵血色的花,如同夜空般寂静凄美。
龙笑笑,
真的,死了。
何梓修有些不可置信地瞧了瞧,他以为死亡是喧嚣的,没想到却是如此寂静无声。
他很无助,很孤独,感到再也不会有人陪他哭陪他笑了。明明墙上站着那么多人,却似五官重复重复再重复,谁也不是那个君王,也不是龙笑笑!
他多想,多想奔下墙角处,看血染杂草茂密之人,还有无鼻息。
可是流血那么多,血流蜿蜒,像一条条小溪,交错,分隔,在她侧着脸的身后,像一蝴蝶的翅膀,缓缓张开。
他不知所措,直到侍从走到自己面前,俯首,“陛下何事?”
那一时间何梓修有些没反应过来,攥紧了手掌,才蓦然想起,对啊,自己已经是君王了。
做过的事情怎可以后悔……
哪个君王的身后不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他缓缓呼了一口空气,可还是感觉整个空气都泛着龙笑笑躯体的血腥味儿,让他好不自在,皱了皱眉,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会介意般道,“随意……埋了吧。”
世间的事儿啊,永远是说不准,恨一个人可以是如此容易,喜欢一个人,也那么容易……
究竟是何时喜欢龙笑笑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就算仔细去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片段,那些都是他精心设计过的,连四周的每样布置,他的每个动作,说话的表情都拿捏的方好。
甚至连龙笑笑的一举一动都算计好了,他说什么她会怎样答,他做什么她会怎样想,半推半就,自己作为摄政王追求君主太过明显,让陛下喜欢自己,亲自打破陈规,穿破舆论同自己在一起。
对,都是设计好的……
她又呆又傻,他说什么她都会信,他要什么她都会给,她不同现在宫中的女子那般贪图他任何,若说是相貌,三十二宫中多的是……
她什么都不会,端茶会把自己烫着,绣花会把布料给戳碎,连简单的佩剑都拿不稳;作为君王不爱理朝政,作为女子琴棋书画无一样精通,她这样普通得毫无特点的姑娘到底是怎样让他喜欢的呢……
也许龙笑笑不是傻,只是珍惜在身边的每个人而已。
可他这样满腹心机步步为营,已经明目张胆到强取豪夺的男子又是如何让她喜欢的呢……
何梓修不记得了,真不记得了。
又是一斛酒入腹,辣得滚滚烧,他却是滴泪未尽。
夜间凉风习习,他又到了福宁殿,却不是来找皇后,当初他为了证明自己对她毫无半分情意,将福宁殿赐给了杜薇。
他为了证明自己对‘阿笑’心无二人,奋力地蹂丶躏着她的躯体,将她当做倾城,毫不顾忌她的肉体是否能承受,可她却是默默地接受着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