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寒澈远仅是负着手,手在宽广的云袖里,淡漠地走进乌蓬,她是否落水与他无关。
看起来笑靥温柔如熙风,实际却是一个很冷的人啊,一点也不像何梓修,龙笑笑感叹。
猛然有什么东西坠下,惊了她的心绪,湿湿的,似血一样泼在她的面庞……
何梓修,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皇位!
她算甚么?她算甚么!
满载着他俩回忆的福宁殿赐给杜薇住,明明不爱她,还要动她身子!
留下孽种……杜薇对她施以宫刑,何梓修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
而说好的离宫放她自由,却是让她从城门上跳下……
她天真了,以为他会伸出手拦着她,说
‘笑笑,不要……’
……
一切回忆终如同水里的浮萍本不平稳却被打烂混着污浊的泡沫,沉入水底。
她紧闭了眸子,努力摇头散去何梓修留在心中的印象与记忆,当初负了自己,只待有朝一日,让他割了血肉偿还!
一阵酒酿花香唤出了她的思绪,只见一玄色铁三角铁杯呈现在她面前,里面是鹅黄色的佳酿,似乎只要轻轻啜一小口便可忘掉全部的忧愁。
寒澈远蒙着黑纱,细长的食指捏着三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液体,姿态优雅,“你要吗?”
龙笑笑不知怎的心跳漏了一拍,也许是酒太香,也许是味太醉人,她接下了那杯酒,喝得面色绯红。
正欲再饮一杯时,寒澈远两指挡住了她的杯沿,在三角形的铁杯口滑了一圈,勾起嘴角,声音如同温泉般治愈,“虽是药酒,多了,也不好。”
说完便用竹筷沾着酒喂入十问口中,她记得,十问叫他尊上,可他看上去丝毫不像一个身居高位之人。
龙笑笑软软放下杯子,看上自己臂膀的伤口,还未有愈合的征兆,似乎并没有那么疼了。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喝?”
他话语并不多,淡淡的答一字,“不。”
她以为寒澈远会是有趣之人,没想到浅浅一字便打发了她。龙笑笑撇撇嘴,恍然觉得这个人……
很奇怪,那些药酒就像是预感到了一般,特地给她们准备的,而那只船也是时候停留得刚好。
早一分便会让那些人起疑心,或者说很多人来攻击他一个;
晚一分便是性命堪忧——也或许相遇只是巧合罢了。
可那些药酒并不是巧合吧?煨酒需要一阵时间,而他并不喝。
就像是先知一般什么都准备好了的……
龙笑笑看着十问因呼吸而起伏的睡脸,“你是什么人,这些事情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包括突然出现的那些人,船只,酒酿……这些不得不让人起疑,虽然十问说是朋友,也或许此人是冒充的,也可能是十问与此人再同何梓修联合起追杀她的——
——不过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抵是经历篡位一事后,龙笑笑只觉自己多疑起来。
寒澈远听闻,似是睁开了眸子,搪塞了句,“多疑。”
龙笑笑不依不饶,挪到他面前,将心中怀疑全说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