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子与十三抬着十问的担架上了船,船夫子将十问放在船内雅间房内后便离去,十三并不留,他不过是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而已。
而龙笑笑被推着上了船只,浑浑噩噩并不知晓,只以为寒澈远要将她关押在地牢里了,满面哀伤。
见寒澈远走来,十四毕恭毕敬的弯腰,“殿下,医者已在雅间替十问把脉。”
寒澈远淡淡的嗯了声,并未多言。
他坐在一张红木椅上,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放置桌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塔没一塔地敲打着桌面,托着腮,静静注视着面前之人。
龙笑笑依旧跪在木板上,蒙着双眼却并不见他神色有异,分明之前他看上去怕得很。
现在将他眼睛蒙住,又将双手再度绑在身后,使他看不清事物,又无法行动,正常人都会更加恐惧才对,可他却泰然自若,比起方才不知冷静多少。
真是奇特。
他身为摘星国世子,纵然面前之人说话有何不妥之处,但他并不至于就这一点要和他一般计较。
“你,叫什么?”
空旷的房间,寒澈远声音不响不淡,回荡在屋内。
龙笑笑张了张唇,有些疑惑,“殿下可是在问草民?草民何笑,方才不知是摘星国殿下,并未主动报上姓名请安,多有得罪。”
言语下未曾提及索求饶恕,心知不妥。
他看上去都是要杀了他的人了,何笑竟还十分淡定的回报出自己的姓名,并将方才的胡言乱语转为‘未及时请安之罪’,而那未及时请安又因‘不知’,而无知者无过;
他多提一罪掩盖自己的胡诌,可谓聪明。
寒澈远淡然一笑,“无碍,无碍。”声线如泉水般清澈悦耳,又如空谷之兰。
就冲着美人儿的好脾性,龙笑笑再度点了个赞。不管他是真有碍还是真无碍,总之能憋下自己的情绪的美人儿就是好美人儿。
房间寂静良久,寒澈远仍没有让龙笑笑起来的想法。
老是蒙着眼睛跪着也不是法子,龙笑笑努努嘴,又动动鼻子,眸上的黑纱束着的一头,竟是一松,垂垂落了下来。让龙笑笑一只眼睛已能见物。
船内雅间的烛光有些盛,龙笑笑眼睛习惯了黑暗,再看烛光只觉刺眼。她连忙闭上眸子,再虚起眼瞧了会好上了许多。
寒澈远托着腮屏气凝神,似在思考着什么,他低垂着头,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的身形十分好看,红烛的余光耀在他玄灰色的衣襟上像一只只锦鲤游来游去,烛光愈是摇曳,投射在他身上的影子投下便像是活了一般。
确如谪仙,清雅无双。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的眸子,被黑纱覆住,不出意外的话,那也是一双美眸,无伤大雅。
她能感觉到地面在缓缓移动,但是因为她就跪在这里,无法确信这到底是一极大的马车,还是船只。
龙笑笑想着自己一直跪在木板上也是多虑了,不论是否睡着,他根本就看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