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卿的目光带着一丝压迫感,这与她此刻的年纪丝毫的不相符,倒好像这种阵势是多年临危不乱积累下来的气场!
“仵作,你说死者心口的这一刀是致命伤,那你看这伤口的切面,平平整整,根本没有半点红肿发炎的迹象,这有作何解释呢?”
“简直一派胡言!”江老爷怒不可歇的打断沐云卿的话,愤怒的看着她:“你休想利用这种无稽之谈来蛊惑人心!”
沐云卿微微勾勾唇,不疾不徐的说道:“是不是蛊惑人心,江老爷不妨再请几个仵作看看,江少爷身上的伤,还有这地上的血,江老爷怎么就一点儿都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呢?”
“你杀人害命,这鲜红的血,就是你的罪证!”江老爷指着沐云卿,目光犀利。
“说的不错,这些鲜红的血,确实就是罪证!”沐云卿说着,嘴边闪过一抹笃定,她也不顾江老爷子脸色难看,在尸体旁边蹲了下来,伸手去触碰地上的血,待手指沾染了血色,抬起来,就见那鲜红的血液还一滴一滴的往下淌着。
沐云卿抬眸看向李大人,说道:“李大人手上侦破的命案不计其数,想必也见过类似这样的场面吧?”
“本官确实见过不少。”李大人说。
“那么李大人可见过,像这样的死者都已经死亡这么长时间,而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却依然没有凝固半分的凶杀现场吗?”沐云卿淡淡的问道。
闻言,李大人眉头一皱,看向这一地鲜红的血液,除了渗进去泥土里面的,其他的血液,果然如沐云卿所说,半点凝固都没有,就像是刚刚从伤口之中流出来的一样。
“而且,一个活人被谋杀,胸口扎了这么深的一刀,怎么可能现场只有这么点儿血呢?”沐云卿淡淡的说道。
“这是何故?”李大人沉声问道。
沐云卿挑眉看向仵作:“这个就要等仵作为大家详细的解释解释了。”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仵作,就见仵作的目光变得有些闪躲起来,嘴巴张了张,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李大人看向仵作,声音里面充满了威严。
“大人,这……这……在下,在下也……也不敢断定,不知道这个凶手是用了什么法子,如此残害江少爷。”说着,仵作猛地伸手指向沐云卿。
沐云卿冷哼一声:“你不是不敢断定我是如何残害江少爷的,你是明明知道江少爷不是我杀的,却一心想要将这杀人凶手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但是现在被我揭穿,你却没办法自圆其说了吧!”
仵作脸色一变,想要说什么,却被李大人打断,他看向沐云卿,“那你说,你又是如何证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这个罪名是仵作硬要扣在你头上的呢?”
“这个很简单!”沐云卿的脸上尽是笃定,“因为只有死人的血,才是不会凝固的。”
“什么?死人的血不会凝固?江少爷都被她害死了,这简直就是在说废话啊!”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议论的声音,霎时,院子里面围着的所有人都对着沐云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
江老爷看向沐云卿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够了,你说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掩盖你的罪行,如此不能令人信服的说辞,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沐云卿不慌不忙:“江老爷此言差矣,不是我的说辞不能信服,而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来蒙蔽大家的视线。”
李大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反倒是挑起几丝兴趣来:“那本官倒想听听,你的说辞,如何能令人信服?”
“大人,她分明就是……”江老爷闻言脸色立即开口,却被李大人抬手打断。
“既然是查案,那么多听她说几句又有何妨?”
“多谢大人。”沐云卿的嘴边掠过一抹笑意,她这样脏兮兮的脸上,这一抹笑,却有一种出乎意料的光彩和清丽。
“一个专业的仵作都知道,只有死人的血,才是不会凝固的,如果江少爷真的是被我一刀毙命,那么,我这把刀子扎进江少爷胸口的时候,江少爷还是活着的,他伤口周围流出来的血,也会有凝固的迹象的,还有伤口,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被扎这么一刀子,他的伤口,定然会出现红肿发炎的迹象,仵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这……”仵作闻言一窒,张嘴,却一句话说不上来。
沐云卿嘴边闪过一抹嗤笑:“再者,如果真的是凶杀,死者流出来的血,又怎么会只有这一点呢?”
所有人的心都被她怎么吊了起来,就连站在回廊转角的那个俊美男子,也目光灼灼的盯着沐云卿,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寻到答案。
“说明什么?”李大人率先开口问道。
沐云卿看了李大人一眼,然后目光定定的看向仵作:“这说明,死者身上的这一刀,根本不是死者的致命伤,而是在死者死了之后,才被人扎了这么一刀。”
“你,你胡说!”仵作还想要辩驳几句。
“简直一派胡言,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人都死了,那再捅这么一刀,那根本就是画蛇添足!”江老爷冷声说道。
沐云卿勾唇:“若凶手是想杀人,那死后再补这一刀自然是画蛇添足了,如果凶手是想嫁祸给别人呢?或者说,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行呢?江老爷,那这一刀,可就成为混淆视听以假乱真的罪证了。”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江老爷冷眼瞪着沐云卿。
沐云卿的嘴边闪过一抹冷嘲,伸手撩开死者颈间的头发,江少游脖子上那一道红肿的勒痕清清楚楚的曝露在大家的目光之下,她抬眸看向仵作:“你身为仵作,手上处理过的尸体也不少,应该认识这是什么吧?”
仵作的脸色一变,沐云卿将尸体的后背的头发的拨开,指着那道红痕,说道:“江少爷真正致死的原因并不是胸口的这一刀,而是他颈间的勒痕,这勒痕的周围红肿,就可以证明,这道勒痕留下的时候,死者还有生命迹象。”
沐云卿的话说出来,站在一旁的仵作忍不住伸手擦着头上的汗珠,原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但是没有想到,却被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给识破了。
李大人沉着目光看向仵作,仵作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身体抖得像是个筛子一样。
“她说的可是真的?”李大人沉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