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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佣兵资格 (1)


虽然我自认为很能适应行路的风餐露宿,但一觉起来浑身酸疼的骨头还是给了我那没来由的乐观狠狠一耳光。r

“呃!!哎呦。。。。。。”r

明明生了火堆,还是被夜晚地面不断涌出的寒气侵入了身体么?r

“嘁,真是的。。。。。。明明是在南方,为什么到了晚上温度会变得那么低啊。。。。。”r

沐浴在蛋清色的晨曦中,我用力挤了挤惺忪的眼睛,一边小心地活动着酸疼的关节,一边用经一夜凉风眷顾而变得有些肿痛的嗓子自言自语。r

这是什么声音?似乎关节在活动时内部发出轻微的“嘎达”声啊。。。。。。嘁,再这么睡几宿,我非得落下毛病,老了之后关节炎和风湿什么的就都来了。。。。。。r

我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这种全方位的疼痛虽然强度远远不及我忍耐力的极限,却依然成功的阻碍了我的动作,将这种尝试变为了一种折磨。r

哎呦,我的肩膀。。。。。。r

在这时候。。。。。。不只是在这时候。。。。。。我都会想念我宿舍里那宽大柔软的床铺。r

也许可以把此刻的我比喻成被活生生钉住的昆虫标本吧。。。。。。每一次挣扎都会伴随着痛苦。r

不过,在一开始的小幅度活动中,锈死一般的身体也逐渐适应了过来,好在我还年轻,不然这一觉睡下来不是中风也是个口眼歪斜。r

好吧,也许这些只是造成我身体僵硬的客观原因。。。。。。r

我苦笑着看了看那个在附近一处避风的灌木丛中睡下的家伙,立刻感到胃部剧烈的抽搐起来。r

这可能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比她醒来的要早吧。。。。。。r

我小心地爬起身来,活动了活动因为身畔有一个定时炸弹而紧张地僵硬起来的身体,有这样一个,会睡得自在踏实才叫见鬼。r

即使是在只有生物本能的睡眠中,也能感受到那家伙发出的危险磁场吧。。。。。。r

会出现这种情况,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什么人的恶趣味呢?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命运再一次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r

就在几天前,我还在宿舍里悠哉地虚度光阴,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懒汉,却突然为了一个大占星士的预言而肩负起了重到让人难以产生现实感受的责任,被绑在了命运的齿轮上。r

绑就绑吧!反正对于趣味恶劣的命运之神,以及自己那喜欢给命运推波助澜的无良导师有了充分认识,我想想也该明白有这一天也是迟早的事。但我不求从事危险工作时还能安安稳稳平静无波,不要在我身边放这么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危险品好不好啊!!!!r

二人行,什么搭档不好,偏偏是我生命里的煞星,依莉叶这个魔女!!r

虽然说男女数量都是单数,组对的话双方都会甩单,可偏偏这么巧会把我和依莉叶作为“零头”拼凑起来。。。。。。明显是安排者有意而为之。。。。。。r

我向希佛科方向竖起了中指,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r

天刚蒙蒙亮,林地里一片寂静,而我这喷嚏声的效果便被这寂静反衬而无限放大。r

似乎是被这划破寂静的声音惊动了睡眠,依莉叶翻了个身,喃喃的嘟囔起了什么,我的心也因此一下悬到了嗓子眼。r

好在依莉叶并没有醒来,于是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苦笑着擦掉脑门上冒出的冷汗。r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专注研究减少了接触,有点疏于练习整人技术的她比之当年简直可以说是乖巧了。。。。。。但老实多了,并不意味着这终日趾高气昂的坏心眼魔女不再具有危险性,加上个人气质和旧时余威。。。。。。谁敢招惹她谁才叫脑子搭错调了。r

如果她现在被我吵醒,那种怎么听怎么不舒服的话还算是好的。。。。。。天知道被吵醒而分外不爽的她会怎么来整我。。。。。。r

真是想想都可怕。r

更何况,她的手段还总是让我感叹自己的想象力之苍白。r

我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远离她熟睡的位置。r

她依旧在熟睡,口中不断小声地咿咿呀呀着,似乎在做着什么难醒的梦。r

我远远地看着她,真心希望她能这样睡下去不要再醒过来祸害人间。r

也许是错觉吧,突然觉得她的脸似乎很难让人目测到真实距离,而这缺乏明确距离、位置乃至存在的感觉,让人的双目无法在她脸上形成聚焦,进而仔细观察。r

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对她的相貌有一个清晰明确的概念。也许那个让人胃疼的招牌表情,那种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气质,那鬼娃娃一样的面孔都让人终生难忘,但如果不保持双目注视着她的话,根本无法回想起她五官的确切样子。r

当然,就算让我仔细端详,我也没这个兴趣和胆量就是了。况且,只要她醒着,都会以给他人制造更多惊悚为首要任务吧。。。。。。r

梦与现实的界限就像这样,无论清醒时是怎么一副样子,只要睡熟了都会变成一个样,一样的安宁,一样的恬静,一样的人畜无害。r

但是我呢?r

现在正看着别人安眠的我,又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在睡梦中呢?r

看着那张白瓷一样,似乎于表面的上流淌着萤光的脸,突然觉得有些空虚。r

也许是千年一瞬的现实,也许是一瞬千年的梦境。。。。。。又有谁知道呢?毕竟“身边就有着这样一个大恶魔”这种事情未免也太过不切实际,或者也可以说这份摊在我身上的天大的不幸实在是超过了常人的承受能力而令人缺乏现实感,以至于我在恍惚之间突发奇想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r

神啊!!老天啊!!总之,不管什么神通广大的家伙都好,我这一生没有过什么信仰,但我也要拜托你————如果这是个噩梦,那就让我快点醒来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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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是规定。”r

侍者擦着一只啤酒扎,眼皮抬也不抬地说。r

“嘁。”r

沿途问了这么多佣兵公会下属酒馆,居然没一家能进行佣兵资格注册的。。。。。。都推脱说什么“必须在什么什么时间啥啥情况下,于某个由佣兵公会总部授权的站点进行注册”。。。。。。还真是机构臃肿人浮于世啊。。。。。。r

不就是个破佣兵资格吗?又不是正规部队的选拔,明明是交纳入会费就可以随便加入的啊。。。。。。r

从第12家“集结酒馆”推门而出,法师协会秘密情报组织“辰光六芒”的特工,元素使诺弗森•织术者,深切地感受到祖国制度的优越性。r

“我早说过呦,只有好歹在大陆地图上能标出名字来的城市,才会有有权限办理注册手续的支部。这种地方是不可能有的,还是停止白痴的行径吧。”r

她一直在酒馆外面倚着墙悠闲地吃着一根棒棒糖,专等着看他碰一鼻子灰的样子。尽管身为本应与诺弗森同甘共苦的搭档,但自学生时代延续至今的恶劣个性使然,依莉叶标准的嘲弄语调,即使并不刻意说些刻薄的话,也是那么令人不舒服。r

与护送他们到达克拉维王国境内的中士修塔告别后——那位可怜的中士在离去返城时也在下意识地抓着痒——诺弗森和依莉叶只有徒步前进。r

风吹动酒吧门上的拉环,有节奏地叩击出咚咚声,一只野猫从巷子的阴影角落中探出头来,冷冷地看了看街道上的行人后很快又缩了回去。r

拉着皮草的旅行商人马车,带着吱吱咯咯的声响慢慢驶过,一种马匹与稻草混合的气味钻入鼻孔。。。。。。r

从未离开过法师协会境内的两个人,在这连卷在风中的泥土气息都带给人身在异乡感觉的南方土地上,才发现自己对这里的了解是那么单纯可笑。r

无论是颇有割据性质的一方豪强对平民不平等的欺压行为,还是一路下来看见的混乱治安,又或者是衣不掩体的难民。。。。。。从民主法制自由富足的法师协会出来的他们从没见过这些,尽管依莉叶事先已读过充分的资料介绍,但身临其境所带来的冲击远远超过文字叙述。r

只能一言以蔽之,单就表面上给人的印象而言,与其说这里是一个独立主权国家,倒不如说更像一个正被敌国军队攻占的沦陷国。民不聊生,豪强肆虐,烧杀淫掠。。。。。。这一切都能在这个有着正式王室与政府,有着被公认主权的国家境内看到。r

所谓“笔者的文字生动形象,完全把读者带入情境”之类的文章评语完全是狗屁。文字所能表述的东西是有极限的。读的时候本以为一切景象已出现在眼前,也许会对其描述颇为满意,可是当真正看见那些现实时,才会感叹差别之大。正如写一棵树,无法具体写出树冠到底有多大,也无法将每一片叶子都描写清楚。文字给人带来的对事物产生的切实概念及其模糊,而人对事物理解与认识的关键却正是这些客观概念。r

鲜活的现实给他们的天真与肤浅好好的上了一课,什么样的资料也比不上亲自走一遭。r

那四处可见的斗殴,不足为奇的贵族乱杀平民,招摇过市的窃贼,数不清的难民。。。。。。更是有些一边提着裤子一边从暗巷中走出的男人,他们身后巷子里传来凄惨的女人哭声。身为女性的依莉叶本能地想用最残酷的手段,处理掉这些心安理得地把禽兽行为当成家常便饭的畜牲,但每次都强行忍住了。r

尽管个性很恶劣被称为“魔女”,尽管很嘲笑所谓正义与善良,尽管平时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这位依莉叶大小姐,把现在这些映入眼帘的黑暗,解释为使她心中充斥了巨大的不愉快的“向我的挑衅”,因此必须承受她的怒火。r

可是,她也拥有自制力。r

对,控制自己不要失控的力量。r

为此,她感到自己身为一个人的良知正在接受拷问,原本清明的内心正在被玷污,她的心渐渐变得木然。r

在适应之中,她也逐渐明白了。。。。。。r

人与禽兽,本就只有一线之隔。r

如果说一切本来好的东西到了极端就会物极必反,法师们所宣扬的自由,在这里被“发扬”到了极至,呵,这里可真是极至自由!这自由到彻底没有拘束的堕落放任,这只属于强者的自由,这让弱者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的“自由”。r

这个愚昧艰苦又危机四伏的国度,让两个几个月前还是学生的特工,很快便从一开始很难忍受,到之后的熟视无睹。r

他们是来这里常驻,进行情报工作的,而不是拯救一个国家百姓的。r

他们入学时被鼓励“学会与现实抗争”,而现在,作为开始成熟的表现,他们必须开始“学会屈从现实”,背负眼前所见与心头所积之恶。r

过大的心理压力使他们必须学会缓解,不然迟早要疯掉——被自己的心逼疯。r

经历了数日沉默寡言的他们,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开始力争回到从前的状态,不要被自己打败。r

法师不愧是以拥有强大的精神著称,他们打赢了这第一场战斗。r

走过脏兮兮的城镇街道时,总有不少污秽而亵渎的目光在依莉叶身上游移,甚至有不知死活的男子明目张胆地冲她比划出下流的动作。r

“忍耐,忍耐,认真你就输了。”r

诺弗森一边感受着身边有着活火山一样存在感的巨大压力小声说道,一边在心里暗骂那帮不长眼的混蛋——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他们都从来不挑食的?r

你说你们招惹谁不行,非招惹这台风般的要命人物。r

你们看上了这魔女哪一点?r

如果是脸的话,那只能说你们是恋童癖,是喜欢晚熟的彻头彻尾的禽兽变态,就像昨天那个试图拐卖她,最后被#¥%$*(河蟹)的倒霉家伙一样。r

如果是她的内在的话,那你们不是有着喜欢接受生存大考验的兴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疯子,如同5小时前那个企图把她虏走给儿子当童养媳的白痴贵族一样,他连同他那一队私兵最后被召唤兽部众%¥#*(河蟹)了。话说这魔女在学校时没任何浪漫史,到这里后倒成了香饽饽了。。。。。。r

哼,转过头去。r

依莉叶撩了下头发。r

“HOHO!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生气?我那丝毫不负责任的护花使者先生呦。。。。。他们这种表现只能说明我有魅力,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混蛋为我而倾倒呦。。。。。。”r

努力克制着的,从牙缝中间挤出的一句话。r

诺弗森耸了耸肩——r

“事实是,这些家伙应该是那种生冷不忌,只要脸别长的像死灵法师似的就不在乎的货色吧?同时色狼,他们比起我们那位卡布奇诺,可就没档次多了。”r

“你想死么?对了,说起来卡布奇诺那家伙异性缘很好,而且似乎很懂女人心啊?他有一段时间还把萨芙娜整得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靠的就是这手本事么。。。。。。”r

“当年他可是自命为‘各类女性权威研究分析家’来的。。。。。。可说资深吧。”r

“唉,你和那位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认命吧少年呦。。。。。。”r

依莉叶捂着嘴,HOHO坏笑着。r

真是犀利的还击。r

“那是,我连一般色狼都比不上。”r

诺弗森对此倒是异常豁达。r

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只要和依莉叶打过交道,对女性的信心与憧憬都会在顷刻间被残酷的现实轰杀至渣,继而变得比圣人还圣人。r

而且女生宿舍是最能暴露女生本性的地方,诺弗森常年出入女生宿舍被各位女生使唤修这修那,也对于女生的双面性有了充分的认识,看着一张张清纯的脸后面隐藏的另一面,使他对于女生有着出奇的不信任。r

两人走到一家旅馆前时,依莉叶大小姐下了达了最高指示:天色已晚,应该在此镇留宿,明天再继续行进。r

因此在诺弗森被遣入旅馆询问是否有空房之际,她便在门口无所事事地踢踏着地上的石子。r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她,径直冲她走过来。r

这男人似乎是个受过一定程度文化教育的人,不只外表得体,而且乍一眼看上去颇有一丝学者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