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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十章 《将进酒》


  半山书院因位于半山之上,而因此得名。

  半山书院以存立数百年之久,经历几朝的风雨,但依旧显赫与时间之中。

  与文武兼备的帝武学院不同,半山书院是以文臣辈出而闻名于世,且其中学子多以平民出身的贫寒子弟居多,但也有例外,就像辰蔷的父亲孙阙和那个三品的县令李柏菊就都是出身于半山书院。而作为出身半山书院的孙阙,也俨然成为了大乾帝国中文官中的代表人物,甚至已然是注定会成为下一代文官的魁首。

  出身这样的书院之中,其中的学子也自然会少了一丝无人的草莽之气,多了一丝文人的傲然。

  子虞眼前的这个青衫学子,身上也带有着一丝傲气,但傲气却绝非那种文人孑然于世的傲气,而是一种区别于蛮夷的傲气,当然异族蛮夷自然就是子虞。

  不过子虞还未说话,一旁的辰蔷却突然道:“难道极北不是我大乾的疆土?难道极北人不是我大乾的臣民?半山书院就是如此的教诲学生的?”

  那青衫学子听了辰蔷的言语后,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极北自然是大乾的疆土,但极北的人是不是大乾的臣民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全天下人都知道那极北人的不臣之心。”

  而后看着辰旸一身男装他又继续道:“现在的女子为什么都喜欢身着男装?真是不伦不类,不男不女,不知廉耻。”

  这学子的一席话引得一旁的同桌之人哈哈大笑,而辰蔷自然气愤不已,正要发作时却又冷静了下来,因为她明白这学子为何敢在这里狂言不止。

  大乾最重武勋,不过对待文臣却并非好不待见。相反,毕竟历代大乾天子都明白,武勋可打天下,但治天下却只能是文臣,所以文臣学子在大乾帝国依旧有着很好的待遇。

  眼前这些学子虽然无礼,但辰蔷却不能发作,如若发作第二天就会有言官谏言,说皇家之人欺辱斯文,辰蔷手责罚是小,但所牵连就会打了起来,更何况他的父亲孙阙,本就出身于半山书院,这其中的关联却有很多。

  不过,就在辰蔷一犹豫的时候,她却发现了子虞已经站起身子,他回想起子虞之前在回春楼前的举动,不禁上前抓住了子虞手。

  “这是乾安……”

  话没说完,辰蔷就发现了自己抓住了子虞的手,她有急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辰蔷的话自然是在劝阻子虞不要做出过火的事,但依旧是子虞没说话,那个青衫学子又继续道:“怎么?难道这不是乾安城还敢对我如何不成?”

  站起身的子虞来到了这学子身旁,发现这学子脸色微红,显然是喝过了酒的,不过眼神还很清澈,这就代表着他并未喝多。

  子虞躬身行礼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那学子依旧是一脸鄙夷的样子,说道:“不要一口一个兄台的,我可没有你这种极北的蛮子的手足,毕竟你们这种异族我的父母也是生育不出来的。”

  同桌之人亦是哈哈大笑,眼神之中满是鄙夷之色,但随后子虞却问道:“异族也好,蛮子也好,你喜欢怎么叫都是你的自幼,但我只是想问问,这里喝酒有什么规矩呢?”

  可子虞说完,一旁的辰蔷就上前拦住了子虞,道:“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这事回头再说。”

  辰蔷当然想息事宁人,不过她的回头再说,当然能够召回今天丢失的颜面,不过她面前的子虞显然不想,而且对面的那些学子依旧是嘴不饶人。

  “回头再说?回头又能如何?这是天子脚下,头天之律法,你当这是那蛮夷的极北?”

  那青衫学子说完,又朝着子虞道:“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告诉你这里喝酒的规矩。”

  那青衫学子站起身,来到子虞深浅,道:“记住,我叫杨学,乃是新晋礼部侍郎杨大人的亲侄,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你们这些满意不懂的规矩。”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了子虞一番,发现了子虞的一身布衣,他继续道:“这里,本就是为我们文人学子开设的交流之所,这里的店主也绝不以赚金银为目的,所以这里的酒只要是有文才之人,就可以随便想用,但也并非是白白的取用,还是要留下自己的诗词书画来充当酒资。不过,我看你呢可能也没读过什么书,而就算你知道了这里的规矩,相比你也没办法留下什么置换酒资的东西,所以这里也不是你来的地方。”

  子虞挠了挠头,看着一旁的小二道:“诗词就可以么?”

  小二显然没有歧视子虞的意思,回道:“诗词书画均可,但……”

  看到小二迟疑的样子,子虞笑道:“但也得是些像样子的诗词才可,对不对?”

  小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子虞又问道:“那要是一首足够好的佳作,是不是也可换的一坛醉仙酿?”

  小二又是点了点头。

  子虞随后就笑着问道:“你这有多少坛醉仙酿?”

  小二和一旁的围观者自然不明白子虞的意思,但小二还是回答道:“还有五坛,不过不知客人可是要拿诗词换酒?”

  这次轮到子虞点了点头,他带着一脸笑意道:“去拿笔墨伺候,小爷今晚要把那五坛醉仙酿都喝了,好一醉方休。”

  众人听到子虞的说辞,自然议论纷纷,在他们的眼中虽然没有之前那个叫杨学的学子那般瞧不起,但也绝不认为子虞能够拿出什么佳作赢得五坛醉仙酿。

  小二拿过笔墨,但子虞却让辰蔷代笔,毕竟子虞清楚的知道,就自己的手中的那些字,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岐王昔时宴文阳,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当子虞高声咏出这首谪仙人《将进酒》之后,寒月轩内已是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