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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六章 风雪渐大


  辰蔷一行顶着风雪奔入乌珠城,一路来到了乌珠城内孙阙,孙大人的府邸。

  孙阙孙大人,孙被贬极北已经四年之久,作为当朝尚书令的长子,孙阙早年在中书省任职,是当今天子的幕僚和智囊,据传闻在当今天子不太光彩的登基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在天佑之乱中,大乾的不少良策都是出自孙阙的谋划。

  当然不光有孙阙,当今天子还有一干谋臣,大乾在十二年的动乱中虽然屡次岌岌可危,但在以孙阙和一干权臣为核心的大乾朝廷的谋划下,却依然挺了过来,以孙阙为首的这些权臣名声大振,还被大乾内外之敌统称为“天佑十二贼”。

  就在天佑之乱结束之时,所有功臣都封官加爵,但为由功劳和名声最巨的孙阙却被贬极北,一切只因战乱结束之时,孙阙尽数诛灭了一干废帝旧部,受株连之人有近两万之重,几乎将废帝辰汤的旧臣全部杀光,其手段绝狠无比。

  可孙阙犯下如此重罪,本是死罪,但却也只为受嘉奖和流放边陲而已,所以传闻,孙阙当年还是代天子受过,帝恩犹在,虽然身在极北,但每月都与帝王有书信往来,可参言帝国的决策中。

  最近更是向当朝天子上书《十三策》,被当朝天子辰在朝堂之上大肆夸奖,被旸誉为治国良策,朝中的不少官员都猜测,孙阙返回乾安城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孙阙多年来都有夜读的习惯,虽然今日与好友多饮了几杯酒,但仍旧也不例外,他此刻正坐在书房内,不过不是在读书,而是在奋笔疾书,不是的停下笔思量一番,期间孙阙的眉头一直紧锁。

  “公子,大小姐……突然来啦!”

  说话的人正是孙阙的管家孙不二,听到孙不二的声音,孙阙停下手中的笔,疑惑的看向昏暗的门口。

  孙阙的妻子名叫辰嫣,是当朝太长亲王辰战的孙女,二十年前以郡主身份下嫁孙阙,虽然名为下嫁并未非招婿,但二人所生的长女却跟随母亲姓氏,姓辰,名叫辰蔷。

  辰蔷作为孙阙的女儿,自幼年就被帝国赫赫有名的公主辰侌带走传道,多年未于孙阙见面,可以说孙阙与这个辰姓的女儿很是疏远,甚至帝国青年一代中,很少有人知晓两人的父女关系。

  “叫她进来吧。”

  得到孙阙的允许,孙不二领着一个男子装束的人走了进来,而这正是男扮女装的郡主辰蔷,随后孙不二转身走出并未多言。

  辰蔷施礼道:“父亲。”

  虽然多年未与父亲相见,但是辰蔷的声音却很平淡,也只是简单问好,未在多语。

  抬起头,看了看辰蔷的面容,即使在被贬之前,孙阙也很少和女儿相见,如今多年未见未年,女儿确实长大了,看着辰蔷衣襟处还未化开的冰霜,孙阙道:“好了,你我父女之间就不必多礼了,你这风尘仆仆,来这极寒之地所为何事啊?。”

  “孩儿不敢,奉圣命前来,不敢有违。”

  “到了为父这里就不要拘束了,坐吧。”

  孙阙站起身来到女儿辰蔷身旁,借着略微昏暗的灯火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继续道:“你说圣命?来这里所为何事啊?。”

  从贴身衣物内拿出一封迷信交给孙阙,道:“是陛下的密旨,事出紧急,女儿此次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辰蔷一边将信交与孙阙,一边开始对孙阙讲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而这一切都关乎于帝国长公主,辰汐。

  那是大乾帝国绝对传奇无比的女儿,也是大乾帝国血腥和阴暗的代名词。

  数日前,多年不见的帝国辰事府真正的掌印者辰汐忽然出现,而她的出现则依旧是伴随着杀戮,但这次多有不同的是辰汐是被人行刺,不过辰汐在遇刺后并没有返回乾安城,而后一路奔向极北,这十分令人费解,知道不久前帝国辰事府收到了一则消息,让一些知道内情这才恍然大悟,这消息只关乎到一个姓氏,冉阳。

  孙阙从女儿口中听完事情经过,手中拿着密信来到灯火之下,检查了一下密信是否完整,随后才打开细看信中内容,这封信的当今天子的亲笔信,孙阙看的很仔细,只不过信中的内容却让孙阙的双眉紧皱。

  看完了信孙阙道:“来的时候发现长公主的踪迹没有?”

  “一路之上都是随着长公主的踪迹而来,这一路上她经历打斗搏杀无数,没有办法隐藏,但是她的速度很快,我们就晚了一步,而据我判断,长公主已经进入了石门岭,不过孩儿恐石门岭过于宽阔,所以就前来乌珠城先找父亲商议。”

  点点头,孙阙道:“辰汐就是这个性子,没有办法,对当年的旧事还是不能放下,唉,都是一个情字害的。不过,大司监的话到是对的,这石门岭中确实宽广,贸然进去恐一无所获。正巧,你叔父李柏菊今日来家中饮酒,此刻正在客房内休息,等一会父亲找他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一切听父亲安排。”辰蔷答道。

  “你这一趟可是独自前来?”孙阙问道。

  “孩儿不是一人前来,有宁府的小侯爷宁宇安,还有达奚府的公子达奚儒涵一同前来。”

  “嗯,这道符合圣上的脾气,一直是喜欢重用青年人,这宁府和达奚府都是圣上最为信任的家族,圣上这么给你们历练的机会,也不奇怪,不过此时事关重大,你们还是要多加谨慎。”

  又仔细的观瞧了一番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孙阙继续道:“你可知道子虞也在极北?”

  辰蔷点头道:“知道,他也是奉圣命前来,走的比我要早。”

  并不关心子虞来极北的缘由,孙阙只是说道:“听说你要退亲,你可是不满意这门亲事?”

  辰蔷略作迟疑,她不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只能回道道:“父母之命,女儿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只是……”

  “哎……”

  孙阙叹息一声道:“家中之前来了一封信,告诉了为父你和子虞之间的一些事,为父也知道你对子虞的行为会有所不喜,但你要知道你和子虞这门亲事的重要,你莫要有其他想法。”

  辰蔷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能如实回道:“子虞他的行径有过过于荒诞……”

  挥手打断了辰蔷的话,孙阙道:“你可知道北燕遗族。”

  见父亲问起,辰蔷回道:“知道,当年太祖征讨北燕,未避免生灵涂炭,亲自屈尊与北燕帝王和豪阀谈判,最后纳兰一族为了北燕民众向我大乾投降,致使北燕毫无战力可言,从而致使大乾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北燕,统一江山。

  但据说当时北燕六大士族门阀是主战的,而且之后意图复国,从而全族之人隐匿于极北雪山之中,但太祖辰林为了不殃及百姓,便未在理会这群意图谋反之人,这群人就被称为北燕遗民。”

  “北燕?纳兰?呵呵……”伴随着一个略带嘲讽意思的声音,一个人影从门口走入。

  孙阙见到来人走进屋内,并未起身,只是对辰蔷道:“蔷儿,见过你李叔父。”

  孙阙口中的李叔父正是乌珠城的县令,李柏菊,一个三品县令,帝国只此一个。

  李柏菊在大乾官场绝对是个奇葩的存在,他本是天子近臣,深受皇帝赏识,六年前皇帝将他外放到这乌珠城,早已官居三品,虽然外放了六年,但当今皇帝却并未对李柏菊有所遗忘,反而多次在百官面前夸奖李柏菊,所以朝中无一人敢小视这个把县令做到三品之职的边疆“小吏”,甚至有传言李柏菊和孙阙日后必定会成为三省六部的主事之人。

  而李柏菊还有一个非常奇特的绰号“玉狐狸”,只因为狐狸狡猾但是还有点骚味,因而让些有洁癖的人讨厌或避讳,这李柏菊就是个玉做的狐狸,狡猾无比,但是连点骚味都没有,反而还因为玉乃石之美者,有五德,会被君子称赞,完全忘记他是个狐狸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李柏菊和孙阙一样,都是被称为大乾“天佑十二贼”的人。

  辰蔷见状起身行礼道:“蔷儿见过叔父。”

  李柏菊赶紧道:“无需多礼,大侄女都长这么大了,可真是国色天香啊,还真是便宜了遗族的那个小子。”

  李柏菊显然是听到了父女俩的谈话,而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继续道:“大侄女刚才提到的北燕遗族,和纳兰家还有我大乾这三家之事,其实有些许错误。其实人们都说纳兰家为了黎民而向我大乾投诚,但却并非如此,这段历史就连当时的史官都不敢下笔轻易的书写,只是当时朝廷为了安抚纳兰家才放出了一些谣言,但始终未曾记录于史册之中。

  当年纳兰一族投降我大乾,但即使这样,按照北燕当时的国力来说,北燕也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至少自保一时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在极北雪原之上的无敌狼骑更是我大乾骑军不可战胜的存在。但北燕皇室和当时的几个北燕望族,却因为不想让黎民百姓遭受战争的涂炭,决定向我大乾投降,而后这北燕六族虽然解甲归田,也可以说隐匿于山林,但是与我大乾太祖也是有盟约在先,绝不复国,甘愿称为为大乾所属。

  当然,太祖不动他们的缘由一时他们还很强大,二是用他们牵制纳兰家族罢了,百年来亦是如此,这在朝堂上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况且他们也确实看不出有何异心。而且他们也一直未曾刻意的的壮大自己的实力,未有复国之举,可比纳兰戎那老儿安稳多了,况且面对帝国索要他们必都会给予,就算天佑之乱是也是出过很多力的。”

  外人不知,但是孙阙自然知晓李柏菊所道出的朝堂秘密,随后道:“极北之地易守难攻,这里最征服的一是民风彪悍,而是寒冷无比,想征服极北必然要征服寒冷,如果光使用武力的话,必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而通过你的亲事,我们和遗族联姻,相互夹击之下,纳兰家族的削藩甚至灭族那是早晚之事。

  而且你这们亲事,可是当年圣上还未登基,被废帝辰汤贬在乌珠城时就定下的,多年后因为大祭天的关系遗族选择了子虞,而你可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就连你的姓氏也是陛下亲自定下的,所以你的婚事这是陛下亲手策划了几十年的事情,这可以轻易的解决帝国的百年顽疾。”

  辰蔷曾听母亲提起过自己的婚事,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亲事是天子辰旸定下的。而且父亲提起了辰汤,天子辰旸之兄,那个曾在位十年,后被辰旸废黜皇帝,也是真正引起天佑之乱的祸端,辰蔷不免有些惊讶。

  三人对话很久,夜已深,而乌珠城内风雪越来越大。

  回春楼内,此时就是在贪恋燕回春的酒鬼们也多都是打道回府了,在往常这个时候也是应该打烊的时辰,但此刻的回春楼里,店小二虽然坐在桌子旁昏昏欲睡,但酒楼却还未歇业,只因为有个豪客多给了自己那个贪财的掌柜的二十两银子,要酒楼晚歇业个把时辰,他要在这等几个朋友。

  “嗯昂……”的驴叫传来,不一会门被打开,伴随着风雪的走进来四个身着异服的异族人,身材搭配很合理,形容起来就分别是高矮胖瘦四个人。不过,其中的那个瘦子,正是之前伏击纳兰俞的那个骑驴男子,他走路的时候身体一晃一晃的,显得行动不是很方便。

  不过,极北是大乾边陲,来往主编各国的异族人比较多,所以没人会在意异族人的往来。

  店小二上去刚要说话,身材偏瘦的骑驴男子直接说要去后院上房。

  这小二误会了意思,以为要住店便道:“雪太大,客满了。”

  小二刚说完,酒楼上的下来一个身着锦袍的白发老人,从楼梯上探出身子直接道:“小二,这是我们公子的客人。”

  一抬眼,发现说话的是之前留下银子的那位豪客的老仆,便领着四人到了楼上雅间。

  雅间内,正坐着之前进来的一位文雅公子,此时桌子上的酒菜已经摆好,还有一个烧着沸水的铜锅子,一旁摆着鲜肉,在这么大的风雪里,能吃上一口这热乎乎的东西,实在是舒服,将人领进小二便退了出去。

  小二一走,高矮胖上人直接分别行礼但没出声,只有那个骑驴男子并未施礼,而是直接坐在酒桌旁,独自一人开始吃东西,嘴里一边含着食物一用他生硬的大乾语言说着:“饿死我了。”

  瘦子的举动明显惹得那个文雅公子不太高兴,一晃就来到瘦子面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抓起男子的左手就放在了满是沸水的铜锅内,一切太突然,骑驴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进被放进了沸水里,想挣扎一番但是却不得动弹,顿时眼中布满了惊恐和愤怒。

  文雅公子看似没怎么用力便让瘦子动弹不得,而骑驴男子虽然疼痛无比,但依旧紧闭双唇并未发出任何声音,随后文雅公子一字一句的慢慢的说道:“李韵舟,无论大国小国,能忍还真是你们这些所谓皇族的特性啊,不过你记住,就你这济罗皇族我还不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此次所谋事大,你当我真不敢灭了你?”

  被称为李韵舟的骑驴男子,瞪圆了双眼,露出了额头之上的青筋,虽然疼痛的汗水直流但依旧没有,文雅公子对他继续道:“你那头驴如果在乱叫,我不管它是什么奇珍异兽,我一定宰了它尝尝鲜。这次让你带着一众好手伏击纳兰俞,可你不光失手了,还竟然暴露了身份,如果不是主上说你日后还有大用,我一定把你整个人煮了。”

  说完,文雅公子松开了手让李韵舟把手从水中拿出,而随后,文雅公子不在理会双手就要被煮熟的李韵舟,而是坐下对着对众人道:“来,着一路大家辛苦了,吃饭。”

  说着,就夹起一片肉放进了刚才煮过的李韵舟手掌铜锅中,随便的煮了一下便吃了起来。

  其他高矮胖三人仿佛没看见这李韵舟所受到的对待一般,坐下后便开始吃饭也不说话,而李韵舟犹豫片刻后,也不在理会自己快被煮熟的左手,也坐下吃饭,然而此时也开始一言不发。

  这文雅公子与众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起身与白发老人来到了另一间雅间内,老人进屋关好门后,对文雅公子道:“伏击辰汐的人失手了。”

  摆了摆手,文雅公子道:“无妨,辰汐死不死都并无大碍不然我要是真想杀她,怎么会让这群异族的废物出手,她本就是个诱饵而已,况且,主上也说过,这辰汐日后的用处可大了,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锦袍老者听着文雅公子的话后,继续道:“其实,李韵舟此次也是差一点就得手了,但是被一个遗族的少年所救,据李韵舟说,这少年的修为不低于他,而且这少年不光是遗族的身份,他还施展了乱须臾,如果不是少年向要活捉他,恐怕李韵舟也早就死了。”

  可文雅公子只是淡淡一笑,走到了屋内的火炉旁,拨弄了下火炉内的炭火道:“乱须臾?那就是祭祀院了,越来越有意思了。”

  扭过头,对着锦袍老者正色道:“传话下去,让这些异族这几日安分点,别以为这是大乾就可以乱来,这次进入石门顶峰才是我们的关键。”

  楼下的小二趴在座子上不住的打着盹,他对楼上说什么不感兴趣,但是听着外面不断的风雪声,小二忍不住嘟囔着:“这个冬天真不消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