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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一章 乌珠城


  极北共有三洲之地,出了逐鹿关就是奉州,再往北依次是鹿州与宁州。

  其中奉州最为富饶,纳兰王府也坐落在奉州之内,宁州地处最北也最为荒凉,但现在这宁州却成了极北最为热闹的所在,只因这里是神机阁给出的异宝降世之地。

  大量的江湖人在出了逐鹿关之后,都汇聚在了宁州内,这使得宁州府内一时间龙蛇混杂,毕竟江湖上又名门大派,有知名高手,但也有想浑水某鱼的小门小派和无名鼠辈。

  不过名门大派是不会选择和那些鸡鸣狗盗的江湖小卒待在一起的,他们盘踞于一些相对繁华的重镇内,而另一些打算浑水摸鱼的无名小卒则远远的离开,选择待在一些贫瘠的穷乡僻壤。

  乌珠城,地处宁州以被,是真正意义上的极北边陲,也是最为偏僻极北之地,自然也汇聚了很多想浑水摸鱼的江湖人。不过这里虽然也是大乾帝国极北的地域,但却已经是不纳兰家的属地。

  乌珠城,因位临乌珠江而得名。

  可乌珠江不过是一条不足百尺宽的大河,并非什么世间有名的大江,乌珠城也因为地处极北,终日严寒,而且周边猛兽肆虐,也不是什么鱼米之乡,只不过是大乾帝国最边陲的一座小小县城而已,但乌珠城最特别的确是因为它是大乾帝国最有名的“罪城”。

  大乾王朝百余年间,被流放此地的官员乃至是皇族,却是数不胜数的,可这都无非因朝局动荡,有败有胜,能因局势败落流放于此,就也能寒灰更然,真正客死此地之人,少之又少。

  就如当今朝堂之上的六部尚书也有两人曾在此地流放,甚至当今天子,也曾在少年时因犯错被先帝罚于此地悔过三年,而同为帝国流放之地的崖州,能活着到那就是帝王开恩了,更别说等到东山再起,崖州只进不出。

  这就可以看出乌珠城与崖州同样是流放之所,亦生亦死,皆是帝王之愿。

  而往日里那些到了乌珠城的大人们,也都会来到一家被称为回春楼的酒馆,去豪饮一番那里的特有美酒“燕回春”。

  据传,早年间这回春楼是当时的一位燕国皇族魄罗于此时,为了生计才开下的,酒馆内有种就叫“燕回春”的烧酒,辛烈无比,在这人生没落的极北之地喝上一杯,顿时会使人从新燃发起来新的斗志,所以被贬此地的官员也都喜欢来尝尝,加之现任的朝中重臣也多有曾流放于此者,多年下来倒也有了大乾官场的一句戏言:人生在世不如意,只需一饮燕回春。

  倒也不是说喝了这酒就能从贬地回道乾安城那个帝国之心,毕竟来到极北之地可以才从新回道乾安城的人也是十之三四,但能说出这话的人必定是喝过这燕回春的,致使这燕回春在虽然辛烈无比,但却是在乾安城甚至是打钱帝国内最风靡的佳酿。

  而在极北的冬日因为土地不能耕种,加上冬季里终日的寒冷,百姓们往往都会在屋内猫冬,当然猫在屋中是没有多少乐趣的,来到热闹的酒楼里,要上几样小菜,要来一壶烧酒,与亲朋四邻谈文论武,念叨念叨听书听来的古今风流,或者谈论谁家的嫁妆多少,谁家的聘礼分量,说说今年的收成如何,无非都一些家长里短。

  当然,也偶有一身书卷之气的被贬于此的贵人,会和百姓们在一起谈论起当今朝阁局势,那说的也绝对头头是道,时不时的就是圣上当年也与老夫如何如何,当然酒醉之后的咒骂那也是老百姓觉不可听闻的。

  已经是晌午时分,回春楼里面早已是坐满了酒客,里面的声音十分驳杂,甚至还有往日绝对听不到的叫充满污秽骂声传来。

  带着一阵风雪,乌珠城的捕头梅置业掀开了门口的暖帘走进了回春楼,而寒冷的风雪吹入也自然让梅置业被楼内的原本饮酒行令的酒鬼们咒骂了一番,但酒鬼们看清是梅置业后,咒骂的声音也就瞬间停止了。

  梅置业环视了一圈,又发现了许多身着布衣的生面孔,而此时正在喝酒行令,污秽的叫骂声正是从这些人口中传出,而且从这些人身旁摆放的兵刃来看,这些人必定都是些江湖人。

  “梅头儿您来了。”

  问候了一声,小二上急忙前给梅置业打扫了一下身上的风雪,可梅置业去一脸烦躁的说道:“跟你说多少遍了叫梅爷,总没头没头的叫,我这脑袋非得让你叫没了。”

  小二与梅置业很是熟络,知道梅置业并没因为自己说了他的忌讳而生气,笑道:“梅爷您是好人,注定是大富大贵的命,没头这种事落不到您身上的。”

  梅置业笑道:“嗯,这话我爱听。”

  紧接着梅置业问道:“今天没在有哪个王八蛋胡作非为了吧?”

  小二先是看了看楼内落座的客人,而后回道:“没有,除了吵闹点他们消停多了,再怎么说脑袋还是要紧的……”

  梅置业一脸的满意说道:“那就好。”但紧接着梅置业的脸色一沉,对着楼内正在饮酒的众人大声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但极北也有极北的规矩,你们都是江湖人,能在江湖上活到今天也说明你们是遵守规矩的人,所以这极北的规矩你们也要好好的遵守,尤其是这乌珠城里,规矩不多,但都是死规。

  看你们当中看着有许多新面孔,有相熟的就相互传告一声,如果没有也去打听打听,问一问之那些在这捣乱的是个什么下场,要是有不服的可以到乌珠县衙来找本捕头,本捕头随时恭候。”

  看上和小二一脸笑意的梅置业一出口,屋内的原本还大呼小叫喝酒行令的江湖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了,这到不是这些混江湖的人胆小,而是这梅置业手段却是狠辣。

  这乌珠城地处极北边陲,不归极北王纳兰戎管辖,虽有大乾设立的官府,又是大乾的流放之所在,但乌珠县衙也不过是乌珠城明面上的主人而已。

  乌珠城向来是鱼龙混杂之地,最近更是混淆那些意图浑水摸鱼的小门小派和一些蝇营狗苟的江湖鼠辈,一时间乌珠城内到也真是乱做一气。不过,还没等这帮江湖人开始兴风作浪,这里的捕头梅置业却先给这群人来了个下马威,开始宵禁。

  一夜间,数十犯禁者身首异处,而当有人找来强硬帮手意图寻仇的时候,却又被一群突然出现的不知名高手斩杀了个干净,这都让很多来外来的江湖人诧异的时候,不由得也心惊胆战。

  一些本来还想在极北肆无忌惮的人这时才想起了那句,“纳兰属地无江湖,只因极北半燕族”的话,而这乌珠城的主人也正是极北燕族,又称北燕遗族。

  耀武扬威了一番,梅置业准头对小二问道:“老四呢?”

  “四爷早就烫好酒在后院等您呢。”小二答道

  “呦,那我得赶紧上去,省的这老小子在我酒里下药。”说着大步就奔回春楼的后院走去,但没走两步却停下来,急忙道:“赶快去给孙大人府上送两坛陈年的燕回春,我家大人要与孙大人小酌,正在那等着呢。”

  说完,梅置业就转进了后院,可一来到后院内,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院的小屋中喊道:“你梅置业好大的气派啊。”

  赶紧走进小屋,梅置业对着正盘坐在暖炕上的一个脸色嘿呦的汉子低声道:“哪能啊,我这不是仗着四爷您的面子狐假虎威么,在这乌珠城的一亩三分地,还不是你们北燕的遗族说了算么。”

  汉子名叫姬财,是这回春楼的主人,因族中排行老四,所以梅置业才称他为老四。

  梅置业对姬财说话时候的样子一脸嬉笑,完全没有刚才训斥江湖人的那番威仪。

  不过姬财却言语道:“我呸,你这伏低做小的性子,还真跟你们家大人一个样子,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养什么狗啊。”

  姬财对梅置业毫不客气,但梅置业也不否认,一副很坦然的样子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是家风你不懂,像你这种糙汉子怎么能懂我家大人的智慧……”

  姬财知道梅置业又要开始吹嘘他们家大人,急忙道:“停停停,快喝酒吧。”

  到了一杯酒,姬财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一大早上就让手下人来告诉我准备好酒菜,这乌珠城里这几天这么乱,你不用不用待在你们大人身边?我可听说这纳兰戎的小女儿纳兰俞的车架前几日在幽州遇袭,纳兰俞那小丫头也是将将才逃过一劫。”

  梅置业点头道:“嗯,我也是昨晚听送信的使者提起的,说是纳兰戎那老家伙派了三万精兵去迎他女儿,就连那一万看家用的寒雪狮骑也在其中,不过这老家伙这么大阵仗,怎么不早在姑娘身边放些高手呢。”

  姬财没有在继续纳兰俞的话题,而是疑问道:“信使?”

  梅置业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咂么咂么滋味,说道:“还是这陈年的燕回春够味道,只怕以后是难喝到了。”

  姬财一听,连忙给梅置业已经空了的酒杯中又斟满酒水,问道:“你们家大人要回去了?”

  梅置业又端起酒杯道:“乾安的消息是昨天晚上到的,圣上下旨让我大人回乾安复命。这知道要走,今天特意去孙大人那告别了,那有孙不二伺候着,用不着我担心,再说我们家大人一走,我也就跟着走了,这不还得跟你道个别不是。”

  姬财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后鄙夷道:“你是贪恋这不花钱的燕回春吧,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不过,这你家大人一走,那孙大人不是也该走了?毕竟他们两人来着都五年了。”

  梅置业点了点头,道:“我家大人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据我家大人说,前些日子皇上可是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了孙大人一番,这么多年了,可是头一遭。”

  闻言,姬财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梅置业紧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道:“这是我家大人给你们家老太太的,说这也是乾安来的。”

  急忙将信接了过来,姬财便打开看了一眼,信的内容让他不禁皱紧双眉,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姬财就站起身拿着信独自来到了小院内。

  打开鹰笼,取出一只信鹰,姬财将信绑好之后便将鹰飞出去。

  遥望天空,看着远去的信鹰,姬财不禁自语道:“这个年看样子是过不消停啦……”

  而此时就在乌珠城外的乌珠江畔,一个身着白色貂裘的女子,正站在乌珠江已经结冰的江面上,她周围被十余个手持利刃之人未在当中。

  女子头发披散,看不清面容,而且她身上的貂裘也已经血迹斑驳,破旧不堪了,她周围的还散落着许多的残肢断臂,女子白色的貂裘上不停的又鲜血滴落,也分不清楚是她的,还是被她杀死之人额,显然她正经历一场恶战。

  “你们真的都打算死在这么?”女子寒声对四周之人问道。

  其中一个人回道:“你已经中了噬灵蛊,一身的能耐剩下连一半都不到,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谁死还不一定呢。”

  这人的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女人则是轻轻的褪去了身上破旧的白裘,露出了里面鲜红的一身单衣,风雪凛冽,已经被利刃划破的单衣在风雪中肆意飞舞。

  风雪越来越大,当风雪大到开始遮挡视线的时候,女子忽然的动了,而在她动的瞬间,周围之人迅速后退,他们并没有之前那人说的那么硬气,因为他们知道女子的手段。

  但还是慢了一步,一丝光彩出现在风雪中,伴随着风雪开始肆意的舞动起来。

  风雪骤停,围困女子之人已经消失不见,但地上却又多出了一些残肢断臂,白雪也也被四溅的鲜血染红。

  不过女子虽然在瞬间格杀了这些人,但她的伤势明显过重,她跪伏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直到半刻后,女子才摇晃着站起身形。

  看了看周围残破的尸骸,女子眉头一皱,又跪倒再地。

  她右手紧紧的捂在心脉处,表情痛苦至极,她又呐呐自语道:“这噬灵蛊还真是麻烦,弄的现在这群杂碎也很难对付……”

  不过女子依然坚强的站了起来,遥望北方之后,她就只穿着身上猩红的单衣开始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