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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命运挣扎


女孩倒也陪着她跳了一曲。等跳完一曲,雨欣不想放手,他想整个舞场都占着她。事与愿违,第三曲便被热工系的一名比他高大的男生抢走了!

雨欣怒火丛生,真想上去揍那个与他抢妞儿的男生。转念一想不成!这交谊舞本来就是“绅士”运动,自己如果斗狠使硬,估计更会招来那个女生的厌恶感。

没办法,雨欣忍着怒火与那个男生一来二去争夺跳舞权。运气还算不错,舞会散场前的最后一只曲子,雨欣抢到了那个女生。是个“慢四步”的舞曲。

雨欣边搂着女生慢慢地跳着边暖昧地邀请道:“等下散场,我请你到校门口儿喝点冷饮怎么样?想和你深入了解了解。”

小美女扬起秀美的脸庞,嫣然一笑:“太晚了!改日吧!”

美女此话本来合乎于一个女孩子的正常心理。不能说约人家就马上答应吧?这样的话也显得她太不矜持!

当时的女生和现在的女生心态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换作如今,女孩肯定会大方地当即应允,不就是一杯冷饮,有什么?

可那时的女孩子仍然处于一种挣脱封建礼教禁锢的初期,羞涩加上腼腆、与陌生男子保持距离在很多女孩子心中仍占着主流!

雨欣当时却不懂得“换位思考”的道理。他以自己的脑神经来判断女孩儿是因不喜欢他才抱绝的。所以当时很不“绅士”地抛下女孩儿气鼓鼓地离开了。

此时的雨欣仍然没有从被拒绝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的内心仍然有一种被轻视和侮辱的感觉。故而心情一直糟糕。

多年后雨欣想起这件事时,时常会暗自嘲笑自己的“无知”。如果自己当时的自尊心稍稍地弱一点,时不时地给那女孩加把柴的话,估计就“花好月圆”了。所以“自尊心”是那个年龄的他最大的弱点。弱到会使自己失去很多机会。

正当他处在“失恋”的焦虑与无助中时,传达室的老梁头儿送来了一封来自沈阳的信。雨欣一看寄信地址就知道是小杰的来信。

电话,在当时来说还是个很奢靡的东西。别说是手机,就是座机,也得到市中心的邮局里面排队去打。所以写信在当时来说,还是主要的联系方式。

“离君数日,备感孤寂。常在夜间独守空月思君。”开篇小杰便直入主题,这使得雨欣的心猛地颤了颤。

他继续往下读:“寒假相伴挣学费,知你渐深,懂你渐多。君外表吊儿郎当,内心实则火热善良。我若有你终生相伴,何其乐?何其幸?我知突然示好略有唐突,回不回音皆在于你。一月不见你回信,我自会斩断情丝,不必为难。小杰。”

一页飘着淡香的信纸,只聊聊几语。雨欣的心却暖了。刚刚遭受自尊心打击的他重新燃起了自信之光!“我也没那差,还是有女孩儿喜欢我的。”

西安,一座充满着神秘气息与历史氛围的古城。小勇与大凯、雨欣的大学生活相比,单调得不能再单调了。

每天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图书馆。他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他是系里的学习之星!除了这些,他的生活里再没有其他。

雨欣来信了,信中向他正式宣布与小杰定情之事,并劝他赶快也找一个,丰富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活。

小勇回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即是我的女朋友。”

雨欣看到回信,嗤之以鼻:“装什么大尾巴狼,十男九色,一个不色那是太监或同性恋!”

雨欣又在以自己的神经来判断事情,这个毛病他总也改不了。他哪知道小勇心中的痛?

小勇,个头儿一米七八,体重56公斤。大凯,身高亦一米七八,体重78公斤。两人并肩比对:大凯的肩宽了小勇近一倍,大凯的脸上红光闪闪,小勇的脸透过那层枯皮能望见里边的骨头。

这就是小勇的痛,他渴望女人,他的渴望甚至远远超过大凯和雨欣。可是他只不过是渴望罢了。校里的女生别说和他谈情说爱,就连迎面碰上都要刻意躲开,连句话都懒得和他讲。

小勇是个高智商者。他哪能不懂女人的心思?自己在她们眼里,算不上怪物也属于高度“残废”。

小勇的自尊心不比雨欣弱。在他的眼中,只有书本儿才是他可依赖的伙伴,书能对他不离不弃,还能带给他欢乐与享受!

沈阳市,民国时称奉天,清朝时称盛京。如果以中国大城市排名的话,它仅次于北京、上海、天津,与武汉齐名。

在改革开放之前,沈阳的名字甚至远远超过上海与天津!因为它曾一度是计划经济时期的经济中心!

曾有人统计过,在计划经济年代,辽宁省一个省的经济总量占了全国经济总量的七成!沈阳作为辽宁省的省会,说它是经济之都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这里集中了全中国几乎所有的重工业产业。

小到拖拉机、汽车,大到坦克、飞机、舰艇全都能造!我国第一艘核潜艇、我国第一架喷气式战斗机、我国第一艘航空母舰,无一不是从这里诞生!

作为经济之都的沈阳,自然也是中国最为新潮的城市!小杰凭借顽强的努力,考上了中国最权威中国医大。而这所大学的所在地便是沈阳市。

这座充满朝气与新潮的大城市,小杰却不喜欢!不喜欢的原因只一个:因为她穷。

穷人就显土气,土气了就与这座新潮的城市不和协。所以她不喜欢这个城市,甚至平时极少上街。

但她很喜欢自己报考的这所大学。这所大学严谨求实的校风造就了这里每一名学子都以学术发现为己任,造就了每一名学子皆以学成绩论英雄!

小杰穿着虽朴素,但她俨然却是班里甚至系里的“明星”。因为她的刻苦、因为她的执著,她的成绩一直名列班级前茅。

每一年的奖学金都不会旁落。老师、同学们时不时向她投去敬佩与欣赏的目光!走在学校的每一个地方,小杰都有一种凌驾于人的感觉。

可是,当她偶尔走在沈阳的街头的时候,她看到的却是人们淡漠甚至鄙视的目光。有一次她在街上买报纸时,那个卖报纸的阿姨居然说:“姑娘,报纸送你了!省下钱去买个包子吃吧!”

阿姨的一片好心却深深地刺痛了小杰!她眼圈一红,大声冲阿姨喊道:“我不是要饭的,我是医大的在校大学生。”说罢甩下报纸和惊愕的阿姨飞步跑回了学校。

一颗年轻的心,一颗未曾经过风雨锤练的年轻的心!虽然顽强,但也十分地脆弱!脆弱得经不起人家一句无心的话语。

小杰一路狂奔,一路泪雨回到宿舍。当她站在宿舍那台公用的大梳妆镜前望向自己时,除了脸上的泪花便是衣服的破旧与土气。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让这座城市里的人仰着头看我,我绝不会再上街去。”她看着镜中瘦弱的自己暗咬银牙发誓。

从此,她真的不去街上。即便是生活中的一些必需品,她也是请同宿舍的姐妹帮着带回。她将自己紧紧地封闭在学校里。有点像小勇,三点一线式:教室……食堂……图书馆。

她的刻苦甚至超过了高考前的那种状态。时光在渐渐地前行,她不知道,在这种自我封闭式的学习生活中,她已经变了。

她的变,自己不知道。因为没时间去了解自己的心理变化,学习太忙。她的变是雨欣替她发现的。

暑假到了,吊儿郎当的雨欣与英俊潇洒的大凯先一步回到了故乡。还是故乡的山青、还是故乡的水甜、还是故乡的人暖。

离家数月的小哥儿俩一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形影不离。四人中,别看他俩见面拌嘴的时候最多,可是论感情那也是最铁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三儿,这学期又补了?”大凯见到雨欣便开始涮。

“臭二儿,你没补?”雨欣反击道。

“我呀,补是补了,不过补的是我妈亲手包的驴肉馅儿灌汤大水饺儿!”大凯嘻嘻地笑,用嘲弄的目光挑衅着。

“牛B个屁呀你,老子这学期全及格了,一门儿也不会补考。”雨欣自豪地说道。

“不补考你也是个三儿,老子还是比你牛B。”大凯当仁不让继续挖苦雨欣。

“妈的,老子就一次高考失意,这辈子就让你小子抓到把柄了。”雨欣脸现痛苦状。

大凯仍嘻嘻哈哈地一拍雨欣,“行了哥儿们,今晚去我家喝酒去。我和我妈讲好了,她今晚炒几样好菜,犒劳咱哥儿俩。”

“喝……喝酒?你小子啥时候学会的?吃饭行,喝酒别找我,我一闻到我爸那酒味儿就想吐。”雨欣反对。

大凯掏出一包儿红塔山,悠闲地点燃一根,深吸一口道:“你小子可不知道酒的好处,刚开始是不习惯,不过等你喝到肚里,那感觉就不同了!”

“啥感觉?”雨欣追问,他确实从未沾过酒精,还真不知道酒的感觉。

“轻飘飘、悠悠然如神仙的感觉。”大凯又吸了一口烟,慢慢说道。

“不到两年,你小子烟酒全齐,看来你在大学和我差不多,尽是吃喝玩乐了吧?”雨欣甩甩头道。

“当然,人生当此须尽欢,莫等老了空悲叹。”大凯一脸的无所畏。

“哎,咱俩呀,就他妈的不是什么真正学习的料。你看人家小杰和小勇,几乎年年拿奖学金。”雨欣感叹。

“哈……奖学金才几个大子儿啊?老子才不想费那个力呢!咱呀,只要大学期间少补考儿,平平安安拿到毕业证,高高兴兴分配到好单位就成。”大凯又一番怪论。

“学习成绩差还想分配到好单位,你行,你有个好爹。我不指望好单位,只要分配到一个能发下来工资的单位就成。”雨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