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穿越 > 繁花落之国难全文阅读 > 毒发

毒发


兰希彻睨了一眼岚夫人脸上微微僵住的笑容,掩了锦帕压抑地低咳了几声,不过是为了掩饰唇边禁不住的一丝笑意,他的沁儿真是聪慧,如此便是为他人堂而皇之地做了嫁衣裳。r

围着萧慕白劝酒的诸人很快就发现两位公主带着手捧托盘的宫婢走过来,纷纷端肃的姿态,躬身施礼。兰沁小手微抬道:“君父谕下,今夜乃君臣同乐,诸位大人不必多礼。”r

萧慕白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此时面颊飞红,原本清澈的眼睛微泛着迷蒙的水光,又是一身华服锦衣,俊朗又越加倜傥风流起来,兰清心仪此人许久,眼见他收敛了一贯的霁月风光显出别具不同的迷人神采来,不觉脸颊都觉得烧了起来,甚至连头脑都有些晕乎乎的,一双美目只怯怯地在不住飘忽,都不敢稍停在萧慕白脸上。兰沁也觉得萧慕白现如今的模样和平日里自持谨严很是不同,反而是更有生气有趣的样子,心中便想,若非姨母别有所图,不然她倒不介意和他交好。r

“萧大人,岚夫人特别赐了醒酒汤,本殿陪清姐姐送过来,大人这便拜受了吧。”兰沁示意身后的宫婢把醒酒汤捧至兰清一侧。“还请姐姐代劳。”r

萧慕白呆呆地看着兰沁,没有任何反应,他其实喝得不多,兼身具内力,自不会被灌醉,只是适才不少人都在他面前说起白日里岚夫人当众所说的一番话,他虽早从父亲派来的侍从那里得知了当时的情形和父亲谆谆地告诫,却不免心有渴望,这奢华迷醉的夜宴之中,也许没有人发觉他一直都默默地凝望着那一个美丽至极的身影,看她巧笑倩兮,顾盼生辉,如空中皎洁的明月一般,让人膜拜倾慕,而不得亲近,众人都以为他快被灌醉了,却不知道他只借了这几分别人眼里的醉意,才能一直痴痴地看着她向自己走来,踏尘生香,杳渺娉婷。r

兰清含羞带怯地低声道:“萧大人请。”r

等了一会,却一直不见萧慕白接过,不由地偷偷看了看那人,只见萧慕白站着出神,那视线分明胶着在兰沁身上,兰清心里一阵难过,不知所措地望着一旁的兰沁。r

本和萧慕白同桌的季伯远反应极快,笑嘻嘻地从宫婢手上拿过托盘直送到萧慕白的眼皮底下说:“状元爷,你喝醉了吧?这是夫人的赏赐,还不快向两位殿下谢恩。”r

萧慕白恍然醒悟,退后一步,躬身施礼道:“微臣谢过夫人和两位殿下。”r

兰沁嫣然轻笑道:“萧大人不仅武艺出众,连洞箫都吹得极好,清姐姐擅长琵琶,大人往后若得了空进宫来,可要多和清姐姐切磋些技艺。”r

萧慕白眼睛微微一抬,看见兰清抿紧了嘴唇,低着头手指攥紧袖子。r

“微臣惶恐。”r

他颇觉诧异的样子自然落在兰沁的眼里,兰沁觉得自己这鸳鸯谱乱点得实在有趣,更是笑得甜美。r

“季大人,萧大人今夜多喝了,你可要照看着点。”r

“微臣遵命。”季伯远看出了兰沁的心思,倒有些同情萧慕白,落花有情而流水全然无意,这也是个可怜人。r

戏台上又响起依依呀呀地婉转唱腔,兰沁和兰清两人携手回了主桌向岚夫人复命,兰沁一眼便看见兰希彻的座位上空空无人,匆匆向岚夫人福了一礼,也顾不得岚夫人眼中隐现的不满,跑到颜佳身边便轻声询问那人的去向。颜佳打趣她道:“适才不是还和叔王闹脾气,这会怎么就着紧起来了。”r

兰沁理直气壮地说:“叔王伤势才好些,沁儿总还是担心的。”r

“不用担心,叔王更衣去了,冷月和林周祥跟着呢。”r

兰沁一听也就放了心,冷月自不必说,那林周祥林侍官在宫中当属李简之下的第一个伶俐人,定是君父交待了去侍候的。r

岚夫人挥退了兰湘和兰清,她早就知晓的兰沁打的的主意,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表露自己的不满,这时便丹唇含笑地对国君说起白日间提及的让萧慕白教授兰沁剑法的事情,兰希阳虽不太愿意兰沁和萧慕白私下里多接触,不过一想到学习剑法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体有益,也就不看兰沁不乐意的样子,特意提醒了颜佳明日要带萧慕白进宫来,颜佳自是满口答应。兰沁转着心思正想着怎么推了这学剑的无趣之事,林侍官满头大汗地匆匆从偏殿跑了过来,半捂着嘴巴在李简耳边耳语了几句,李简的脸唰得变了颜色,弯着着腰凑在国君的身侧说了一句,兰希阳霍地站了起来。r

李简的声音虽然压得低,又加上台上唱曲的声音,可是这一桌的人,颜佳、兰沁还有岚夫人还是听见了那一句话。r

“君上,王爷突然咳得呕出血来。”r

兰沁跳下椅子,拔腿就要往偏殿跑,兰希阳一下子拦住她神情严肃地说:“沁儿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阿岚看着她!”r

“听君父的话,不要添乱。”兰沁急得要反对,却被颜佳用手揽了,牵到岚夫人的面前。r

颜佳不敢耽搁,紧跟上前面步履匆匆的国君,后边,林周祥已经领着抱着医箱的孙太医赶着过来。r

沉浸在筵席之乐的大多数朝臣并没有发现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不过,那些早已混成精怪的左右相一类的却已经从快步而走的孙太医那里猜测到了国君、储君双双离席的原因。r

一踏进偏殿,暖香里便夹杂着血腥气,兰希彻无力地倚靠在软榻上,手按在心口处闷声地咳着,胸前的衣服都沾着点点的血迹,侍奉在身前的冷月手上拿着的锦帕染开一片的鲜血。冷月看到国君领着储君和太医进了殿来,赶紧跪下行礼,兰希阳也顾不上理睬,几步就走到榻前,轻抚着兰希彻的脊背大为痛心地说:“这是怎么了?太医快给看看!”孙太医得了国君的示意急忙上前请脉,他仔细地探视了一会,面色渐渐凝重起来。r

“王爷,不知那宁家的公子对王爷的病症可找到根治之法?”孙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r

兰希彻摇摇头。r

颜佳上前一步对国君说道:“不如即刻召宁重进宫。”r

冷月难过地禀报道:“启禀君上、储君,宁重几日前已经外出寻药去了,他说王爷所中之毒,除非有十年蓝莲莲心为引,再凑齐黄花寸金草,血琥珀,火炎朱果方能解毒。”r

“十年蓝莲莲心在我楚国倒不难寻,只不过那后三种,寡人也只听说过血琥珀,而黄花寸金草,火炎朱果又是什么稀罕的药草?”r

“禀告君上,寸金草本是南夷常见的药草,最宜解毒。”孙太医起身向国君释疑道。“不过,多是紫花白毛,黄花者只在药典中记载过,火炎朱果则是人所未见的奇珍,据说长在千仞冰山之上,往往十数年才开花结果,据前人所载,其花雪白,其果如深红的玛瑙珠子,所以称为朱果,乃世间毒物的克星。”r

颜佳看了看君父,又看了看靠在软榻上的叔王,想说什么却竟说不出来,孙太医这一番解释,那些药草要寻到何时才能凑齐,单是最后一味火炎朱果,就近乎叫人没了希冀。r

“孙太医,你且说说王爷身体现下情形究竟如何?”兰希阳端坐着,不怒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