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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


“是不是又淘气了,惹叔王生气了?”兰希阳见兰沁没有立刻回答,便温声追问。“希彻他还在伤中,吾儿可不能太顽皮了。”r

兰希彻语气微有些黯然道:“是臣弟做了让沁儿不高兴的事情,是臣弟的错。”r

“能有什么事还跟自家的叔叔置气的,沁儿也和君父说说的,让君父来评评理。”r

兰沁抿紧了唇,心里大为羞恼,这人太狡猾了,这事情她怎么能说,华袖下被握住的手狠狠地用指甲掐了兰希彻手上的虎口一下,她打定主意今夜晚宴后可再不要理这个人了。r

“儿臣只是担心叔王的伤势,今夜既是宿在宫里,也不叫宁重过来侍候换药,既然受伤的人自己都不在意,儿臣懒得讨人嫌。”r

兰希阳手指点了点兰沁的鼻尖说:“不是还有太医在,今日佳节,绷着个脸可不好,今晚的戏班子说是郢城最好的,叫他们演一出花果山如何?”r

戏台的嫦娥这会已吃下了偷来的灵药,准备向飘渺的广寒宫飞升而去,兰沁摇摇头说:“儿臣不想看戏,不过,他们也演得辛苦,君父可要给赏赐才好。”r

兰希阳听她这么说,朝李简挥了挥手,李简自是会意,待台上动静歇了,便高声道:“君上有令,赏。”r

这一声自然也让那些优伶赶忙都回了台上跪谢君恩,由于今夜一开席国君便发了话要众人都少顾忌些规矩,席间气氛比往日正经庄重的场合便少了几分肃穆严谨,众人脸上也都显得轻松随意些,趁着戏台上间歇之际,彼此间互相推杯换盏,来回敬饮,交头接耳地闲适笑谈,一派祥和。兰希阳意态闲适地摇了摇手上的珐琅彩宝石镶嵌带托爵杯说:“今日****,多有征伐之气,举子们都英武得很,只不知其中可有善乐舞者?”r

此言自是对了那一桌三人的新晋状元、榜眼和探花所说的,场中一时静了下来,不少的眼光也随即投向了那三人。花白头发的邰云生出乎意料地第一个站起来恭敬的回话道:“微臣多年只苦练武艺,勤学兵法,对琴棋书化乐舞一类皆可说是一窍不通。”r

兰希阳看到他便想起日间此人那一件与兰希彻颇为相似的兵器,于是问道:“寡人今日见卿家的兵刃有趣得紧,不知师承何人?”r

邰云生躬身答道:“君上定是发觉微臣的兵器与襄王爷惯使的兵器甚是相似,其实,微臣的枪法与王爷的枪法本是一家。”r

“哦?”不仅兰希阳诧异得很,筵席上的人也都好奇不已,更有些懂得武艺的,见过襄王枪法的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毕竟虽说武器样式相近,而招式却是大有不同。r

“你这老头怎得乱攀关系?”兰沁忽然恼道。“你若有襄王爷所学才学的些许,也不至于到这般年岁才得进举试,若非我君父怜恤于你,你岂能在三甲之列!”r

邰云生被兰沁一喝,慌得跪伏于地,连声不敢。r

颜佳连忙阻止道:“沁儿你且听他说说。”r

“是啊。”岚夫人望了望国君也出声劝说。“看他年岁这般,不至于是个信口开河的,且容他说说,君上也在听着,你这孩子也心急了些。”r

兰希彻无视了若干探视的目光,侧身理了理兰沁肩上的发丝,极是轻柔温和地说道:“听他说说是何种情形也好,或许真有些渊源也未可知,且怜他有些年岁,也是不易。”他自是知道兰沁是担心那人对自己不利,这孩子尚在赌气之中,却还是这般卫护自己,他虽早与易容为邰云生的宁重早有定计,此时亦心下欣慰,宽袖下的手指不禁与她的手指纠缠,直到十指相扣。r

颜佳望了望上首的兰希阳,见他颔首,就说道:“卿家且起身回话。”r

邰云生诺了一声,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低着头立在一旁。r

“卿家的武器枪法和襄王爷究竟有何渊源,且说道说道。”兰希阳放下酒杯,一脸大感兴趣的样子。r

邰云生躬身答道:“启禀君上,楚人素知王爷惯使的兵刃枪法乃师承自江湖隐士广陵子前辈,此兵器短枪为近战所用,合为长枪则为马战所用,广陵子在楚国教授王爷枪法时年事已有,退隐日久,他本是塞北昆仑山中一个避世高人的弟子,其上尚有一个师兄,其下还有个师弟,他们的师傅天纵奇才,因长时与塞上的马贼作战,久之便创出了这般武器和枪法,不过由于师兄弟三人性情和资质都各有不同,所学得枪法也大有迥异,微臣十几年前曾四处游历,在塞上巧遇恩师,机缘之下得授枪法,不过,微臣资质低微,修习上手极慢,也是到了最近三年方有所得,说起来,微臣的恩师应是广陵子前辈的师兄蔚然散人,说来惭愧,微臣也是在一年前的边城之战中偶见王爷的英姿,才笃定有同门之缘,不过,那时微臣一介布衣,未有寸功,实是羞于相认。”r

“如今卿家得了榜眼,想来也是光耀了师门,才想着要认同门是吧。”颜佳替他说了,心里对此人却有些鄙夷,这个邰云生心机果然与他的年岁相仿,既得了榜眼便谋划着以同门之故投得襄王青睐,来获得仕途上的靠山,看来,这个东宫门生的称谓此人倒是轻视了。r

兰希彻手撑着下颌,一双凤眼平静无波地望着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的邰云生,灯火之下,面容棱角分明,长眉沉黛,笔直的鼻梁英挺坚毅,薄唇映着润泽的水光,仿佛晨露中的花瓣,姿态毓秀优雅,几是无人能与之比肩。r

“是吗?想不到本王与邰大人还有这般的渊源,可惜,本王学艺时浅,虽说是师承却不曾被师尊列入门墙,只因不喜弟子是个王族世宦之辈,今日幸得邰大人告知师尊来历,本王很是感激不尽。”r

筵席上众人私下里一片哗然,这是怎么回事?襄王话中之意竟是暗讽那邰云生罔顾师门训诫,根本不屑与此人有任何关联。邰云生也骤然老脸发红,站在那里尴尬不已。r

“呵呵……”上首的国君发出轻笑,朝邰云生扬扬手道:“邰卿有所不知,这广陵子前辈,寡人也是见过的,当初教襄王学艺时也不曾表明身份,寡人和襄王亦是到他别去时才得以知晓其真实身份,若非襄王的出身,他老人家倒是想收为入室弟子的。”r

邰云生这会躁得连耳朵都红了起来,连连躬身说道:“微臣唐突,微臣唐突,信口而言,请君上王爷恕罪!恕罪!”r

这下子,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想此人意在攀高接贵却不料摔了个结结实实的跟头,实在是个大大的笑话,与他同在一桌的探花季伯远更是乐得忘形,几乎笑瘫在座位上,还不住地用拳头捶着桌子,兰沁看见季伯远的狂态,愈发笑得花枝乱颤,身子都软软地伏在了身边的兰希彻怀里,倒忘了适才还在跟这人置气。兰希彻一边爱怜地抚着怀里人的肩背,一边亦不禁莞尔,阿重的这个样子倒是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