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擂台很快就安排布置为左右两处,四人各自跃上擂台,萧慕白和季伯远一处,一人青衫一个白衣,且都英俊年少,大大吸引了看席上的目光,另一处有些垂头丧气的郑勋和一把胡子的邰云生大有被视为多余的感觉。不过国君兰希阳倒是把目光投在这一处,毕竟邰云生是钦点入选的,总要看出个子丑寅卯来。r
“希彻啊,你看那邰云生能取胜否?”r
兰希彻闻言便略略看了一会,此轮比的是拳脚功夫,郑勋的拳法与前番的刀法相近,都是刚劲强力的外家路子,他年纪轻,血气方刚,双拳所过之处带起劲风猎猎,而邰云生年岁虽大但气息内敛,双目略蕴精光,是个内气上颇有些修为的样子。r
“臣弟猜测着半柱香内这两人怕会是个平手。”若时间长些,阿重怕是就不肯再放着这么纠缠下去,非痛下杀手不可,兰希彻带着些许笑意的目光停在正凝神观望着另一场比试的兰沁,要是让沁儿知道邰云生就是阿重的话,那一头白发和胡子肯定要被狠狠拽下来几缕。r
擂台上萧慕白化剑为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掌影笼罩住了对手的全身要害,季伯远脚下用劲,拔地而起,如冲天白鹤,以极惊人高超的轻功一下子就摆脱了磅礴而至的攻击,萧慕白似早有预料,身形一绞如影附形,一白一青的身影在空中噼噼啪啪地过了几十招。看席上惊呼之声不绝于耳,兰湘推着兰清的手臂兴奋地低喊:“快看快看,萧家子好生厉害,清儿你倒是睁开眼睛啊。”r
兰清紧张地揪着衣袖,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都不敢睁开,一旁的兰颜信也看得兴致勃勃附和着兰湘道:“清儿,怕什么啊快看,我料那萧家子一定能赢。”r
兰颜修嗤笑道:“信弟,这个明眼人都能料的吧,那季伯远虽说轻功卓绝,终究上一场斗得狠了,如此下来必然气力不足。”r
兰湄拉了拉兰颜修的臂膀小声提醒说:“沁儿妹妹好像更希望季伯远赢的。”r
兰沁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争斗的两个人,自然没注意到兰湄的言语,反而是岚夫人侧过脸去,意味不明地扫了兰湄一眼,把兰湄吓得瑟瑟发抖。沈姬向来和岚夫人不和,她本是兰希阳的侍女,因生得貌美早早便被还是先君庶子的兰希阳收在房中,并为他生下了长子,若非出身低下,定不只是姬妾的身份,因而一向对自诩出身名门却无子嗣的岚夫人忿恨在心,此时见自己的女儿被岚夫人一眼吓得发抖,心下怒气骤生,斜过身子,轻拍兰湄的肩膀说:“湄儿,不止嫡公主殿下盼着那季伯远能赢,娘亲我也盼着他能阻一阻这萧家子,要说俗语都这么说了少年得志则家门不幸,如此大才的少年还需压上一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能得成大器。”她自是看得出岚夫人对萧慕白这个便宜表侄子必有所图。r
岚夫人头也不回只冷哼了一声,继续正襟而坐观看着场中的比试,反而是颜佳耳闻那一句“少年得志家门不幸”不禁皱了眉头,瞥了一眼出言不逊的沈姬冷冷开声道:“如此不详的俗言,庶夫人还是少说一些为好。”沈姬本当不得此称呼,不过是因为国君长子从她而出,国君默许之下,宫中诸人对她便恭敬些称呼为庶夫人。沈姬见颜佳不悦的脸色,也不畏惧,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直勾勾地黏在上座的国君身上,媚态横生地娇声道:“储君无需生气,贤人有语富贵不足炫耀,才智不可仗恃,年少气盛者目空一切了自是要吃大亏的,百炼才得成钢,璞玉自是要打磨打磨才使成宝的,君上,臣妾说的可有些道理。”r
兰希阳尚未回应,座中兰沁忽然说道:“庶夫人说得甚好,头头是道的,当真一日不见就得刮目相看了,不如把先生推荐给沁儿,也让我知道什么是俗言和贤人。”r
岚夫人按捺住差点就要出口的笑声,抬眼果然看见国君用手扶着额角,一脸无可奈何地想笑却又极力克制的神情。倒是仪夫人来不及掩饰,呵呵的轻笑了一声。凡宫中的人谁不知道沈姬因出身贫贱,本识不得几个字,平日说话也粗俗,只是因了貌美得了国君的宠幸,现在兰沁一言便揭了她的底,嘲讽之意明显,座上的人自然都听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