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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花散尽空尽意


二十八岁生日这天,拿到了一直期盼的博士学位证,走在熟悉的校园里。即将进入盛夏,路边的花花草草依旧那样生机灿烂,可是即便如此的好心情,也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很扎眼,天不再那么蓝,难道是今天阴天的缘故?苏渺心中暗暗想着。

就要回到宿舍的时候,苏渺的手机响了。左超晨?早上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超晨?在忙呢?”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不计较了。苏渺望着天空,盼了一天的电话似乎没有任何欢喜,相反却沉闷的很。

“还好,渺儿……”电话里传来的是低沉的声音,是很疲劳。

“怎么了?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对了,今天早上我是想和你说,我已经拿到毕业证了,过几天……”苏渺努力的让气氛愉快一些,过几天就去浙市找他,以后可以一起工作,生活,未来似乎很美好。然而还没等苏渺说完,一切幻想被无情的打断了。

“渺儿,我想说我们分手吧?”疑问而又肯定,这句话绝对是想了很久才说的,只是电话两头皆是一阵沉默。就像生活的序曲,突然,出现了一段空白。

“……分手?你开什么玩笑?”苏渺只是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突然来临,让苏渺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没有开玩笑,我……”对话的那头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一直在挣扎,天知道,左超晨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艰难,但是他不得已。

“你等着,我要你亲口跟我说!”不管是真还是假,至少你要给我个理由。

然而,世界上又哪有那么多理由可说,智者,从来不为自己所做的事做任何解释,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人去解释,也没那么多人为了一个解释浪费时间,人们只不过在既定的轨道上匆匆而过。

呵呵,难怪,难怪这一阵这么奇怪,原来……左超晨,是我太信任你了么?还是说我从来都不应该信任你?不过你放心,如果都是真的,我苏渺绝不是没担当的人,你最好别小看我!苏渺,此时,要的不过是对二人七年感情的最后交待罢了,不敢相信,莫名其妙的被抛弃,会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此而已。

在这不寻常的日子里,对,二十八岁的生日,还有拿到博士毕业证的日子里,也是这同一天,相恋七年的男友,提出分手。或许最多称得上是前男友了吧?在苏渺的信条里,我容忍别人的背叛,但绝不容忍无理取闹的背叛。

也已不知是打击还是失落,总之是万般的无助,当初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始,这结局,苏渺也要一个完整的。还来不及和老师好友打招呼,已经搭上飞机,从安市前往浙市,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苏渺心中反复的询问,却没有人能给她答案,虽然这一天的到来貌似有过预期,可如今真的发生,人心总是容易激动的。

不过,苏渺从来不是那种软弱女子,也不是依赖别人而生存的女子,更不是冲动大于理智的女子。

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刹那,机场的玻璃墙前,站立一位西装革履的挺拔男子,微微皱着眉头,望着已经起飞的航班。墨镜遮挡住了眼中,那担忧和心疼的情绪。如果此人站在苏渺面前,苏渺也会毫不犹豫的说,对不起,我们好像不认识?

七年前,苏渺和左超晨还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苏渺继续学习,一直在安市,而左超晨回到家乡浙市工作,这一次分别,就是近五年的异地恋。原本苏渺毕业后便会去浙市找左超晨。然而就在最后,苏渺等来了一个这样的结局。

曾经这段看似甜蜜的恋情让周围多少人羡慕,可是这其中的苦涩又谁会知道,难道爱情在距离面前果真如此渺小,还是苏渺高估了左超晨的心,亦或是你根本不是苏渺的守护神?如果这一切早已注定,那么,就算以后左超晨幡然悔悟,苏渺也绝不回头!

来到浙市左超晨的住处,早已物是人非,不过是几个月不见。的确,自从开始准备毕业的事情,就再也没有见过,变得好快。苏渺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尤其是看见左超晨身边……身边的另外一个女子。同时,在心里已经做下了决定。苏渺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没有左超晨这种混蛋,会更好的走下去!甚至更精彩!

“渺儿……我……”左超晨是心虚的,因为他知道,错的是他,这一天总要面对。

“不用多说……你们认识多久了?”在这个自己爱过的男人和所谓的小三面前,苏渺除了讽刺,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苏渺没经历过,但是此时,自己应该是藐视一切,藐视眼前没有羞耻之人的智者,面前的不过是等待凌迟的反叛之徒。

“渺儿姐,对不起……其实……”方静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让渺儿更加反感。苏渺平生最讨厌这种虚伪的人,尤其是女人。柔弱的外表下,装着一颗或阴险,或肮脏的灵魂,骗取别人同情?

“你闭嘴!”苏渺也清楚,这次来不是听左超晨辩解什么的,也不是挽留的,更不是来哭诉的,而是对尊严的维护,即使走,也要有尊严的离开,骄傲的证明,自己可以更好的生活,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让他们感到他们自身是多么无知可耻。

虽然苏渺承认自己有一丝冲动,但是,不来一趟又感觉闷闷的,一定要把那种不安的因素发泄出去。

“渺儿,不关静静的事,我们出去说。”左超晨也是想避开三个人这样尴尬的局面,然而,错误已经造成,对于苏渺来说,有些底线的碰触是无可原谅的。

此时,苏渺看着左右为难的左超晨,狠狠的骂自己,这样的男人,苏渺你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懦弱,逃避,没担当的男人?可是不管对左超晨也好,对苏渺也好,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走过的路,都会留下不可泯灭的痕迹。

“渺儿,是我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左超晨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望着苏渺,苏渺只是盯着他看,那种眼神竟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让他看得竟有些害怕,那样的神情真的好陌生,已没有了爱,也没有恨,不是责怪,仿佛只是决绝。

“渺儿,不要这样,你说句话……骂我也好,别……别这样看着我……”左超晨双手握着苏渺的肩膀,曾经的苏渺从来没有这样僵硬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苏渺没有哭,只是这样看着他,左超晨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方静静,方静静在哭,在害怕。是啊,如今左超晨的心已经不再了呢。

“说吧。”两个字,但苏渺总算是说话了,眼见自己把左超晨弄得眼睛通红,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但并未让眼前的人看见。苏渺不是来听戏的,而是来演戏的,还要潇洒的演戏,他们害怕了?目的也就达到一半,看到方静静那狐媚的眼,闪躲的神情,苏渺自然明晓,左超晨原来是个傻男人。

“渺儿,我和静静认识一个月了,我们……大家在一起工作……”左超晨突然语止,愣了一下,苏渺甩开左超晨的双手,如今左超晨的碰触,竟然让苏渺有种恶心的抵触。

苏渺径直朝方静静走去,还未等这对男女反映过来,苏渺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文件夹,猛一下子甩在含泪的脸上,女子一时未站稳,跌倒在地上。哼,一起工作,随随便便就产生感情?那前几年那么多在一起工作的都干什么吃去了?这种幼稚的理由也说得出口,说的也不顺畅,看来即使这个时候,左超晨还是不和苏渺说实话,也好,反正从今往后大家不过是陌人而已,苏渺还何必给你们留面子?面子不是你们自己丢的么?浙市的同学朋友也不少,或许大家早晚都会知道。

左超晨无语,这不是他曾经认识的苏渺!

苏渺再次走到左超晨面前,手中是左超晨向渺儿表白那天晚上送她的红色水晶球,然后狠狠地摔在左超晨脸上,弹到地上,碎了。

“红色,其实并不是我喜欢的色彩,只不过曾经有一点意义罢了,如今,算什么东西?你左超晨就以为自己是珍珠钻石么?在我苏渺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话毕,苏渺面容露出淡淡的微笑,就是那种蒙娜丽莎式的微笑,神秘而美丽。

苏渺,决然离去,头也没回,身后那对狼狈的男女,从此和她再无关系,他们怎样已与她无关。浙市,她将再也不会踏足。如若不是他,浙市将是她一辈子都不会来的地方,这七年,两人往返于浙市与安市间,从此再也不会了,终于不会了。

返回安市的途中,苏渺终是哭了。七年的感情在瞬间放下了,但不代表不伤心。恨吗?已没有了爱,哪来的恨。相反,是一种解脱,如释重负的轻松,哭泣,不过是缅怀自己走过的这一段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