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声音却是嘶哑，“子强，我没事。”他拍了拍自己肩膀，用力地将我的头按了过去。他说：“肩膀借给你靠。”我将脑袋轻轻抵在他肩膀，问他，“如果爸妈问起，你怎么说？”r
“直接说呗。再说啦，老爸不是早就知道了？”r
“可我只是说他出轨了，没说有两个女人。”r
“这么丢脸的事，就别告诉他们了。”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实在太丢脸了，我都没跟任何哥们透露，你知道的……有一个小三，已经是丢人了，高米还为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他收住声，没有再说下去。然而还是将我的心狠狠一刺！我看向窗外，窗外无尽的山脉起伏，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树木郁郁葱葱并排在窄窄公路两侧。r
熟悉的景色及房屋眺入眼帘。r
老弟指着外头，“看，那好像是三姨的老公的姑姑的表弟的房子。”r
我白了他一眼，他囔囔，“你敢说不是？”他顿时兴奋起来，把我推开，拖着皮箱一路踉跄走到客车前头，他回过头朝我招手，“老姐，到家了啊，还不快下车？”我腿上似灌了铝，千斤重，走不动。r
他又在叫，“要不要我过来扛你？”r
客车上的人纷纷转过头，对我行注目礼。我无耐起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他眼里灼灼燃的光，“不知道老爸怎么样了……”r
客车突然停了。r
我身体一震，被子强连拉带攥地拖下车。大客车又快速地发动，箭似地从眼前掠过。对面的三层房子外，老爸正在闷闷地抽烟。r
子强大叫了声，“爸。”拖着皮箱朝马路对面冲了过去。老爸抬起眼，扫了眼子强，目光定在我脸上。子强想上去给他个熊抱，被他绕过，径直走到我面前，他语调低低，“回来了啊！”r
我“嗯”了声，那眼里却轰然一热，眼泪几乎涌了出来。不过短短一年没见，他两鬓的头发全是惨白，头上头发浅浅，可以看到大片的白发。r
又老了。r
我的父母老了！r
老爸说：“事先也不打个电话？”我沉默，强抑眼中的泪。他叹了口气，“回家吧。”这样平淡的语调却更加让我难过。r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一刻，觉得他是这么的苍老。我跟他在身后，一步一步，只是慢慢地跟着。r
这样短短的距离，一条公路的宽度。r
却让我悲伤不止。r
家门口老妈赶了出来，她笑容满面地说：“你回来了啊。”朝里望去，熟悉的大红木制桌椅端端正正摆在大厅，那台老式的电视上播放着他们喜欢看的《新包青天》，熟悉的金超群扮演的黑脸包公，庄重威严地在拍案，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老弟往椅子上一躺，说：“太累了。你们老叫不回家不回家，你说回家一趟又是火车，又是转车，多累啊？像高米的老爸老妈，去哪里都是坐飞机，真是……大款。”r
又提高米？我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