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
前尘往事盖棺长眠。
而,爱
是否也会入土为安?
六月的初夏,暑气渐浓,云淡风轻,飘红了凤凰花开,也吹皱了泛黄记忆。
邱若影会幻想七月飘雪,能接受猪会爬树,就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再次见到那个男人,竟是在这让她肝肠欲断,痛不欲生的场景。
丧礼上,泪流成河,哭声不断。
她泪眼婆娑,盯着道路尽头由远及近的豪华车队,浩浩荡荡,一辆接着一辆,像过江之鲫,安静有序地停在道路一旁。
镜头拉长,尾随车队之后的是一排黄色警车。
面对着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披麻戴孝的人群中开始沸腾了起来,咬耳朵的声音不绝于耳,此刻,大家似乎忘记了今天的主角是躺在棺木里的逝者。
大家屏气以待,伸着鸭子似的颈脖,目光都投向了那豪华车队的一举一动。
像训练好的一般,车门瞬间同时打开,前前后后走出了百来位身穿黑衣,眼戴墨镜的健硕男子。
“黑社会来了。”人群中再次议论纷纷。
邱若影的心猛地一抽,有种不祥的预感。
后面的警车也迅速跳出了若干个训练有素的警察,一个个神情严肃,警惕敏感,持枪以待。
一身材颀长的黑衣男子走向第二辆车,弯身,手一拉,打开了车门。
五秒后,一高大俊俏的男子慢悠悠的下了车。
邱若影的眼珠子刹那间掉到了地上,果不其然,女人的第六感准中靶心。
南宫洵,这撕裂般疼痛的记忆中若隐若现的名字再度立上心头。
他来做什么?还带着这百号人物,气势汹汹,仿佛奔赴前线抗战。
南宫洵举起双手,用力地拍了两下掌心,队伍中的黑衣男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排成了一大方块。
然后,像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代表团进场,由南宫洵领队,缓缓的向丧礼会场走来。
“原来张大娘是道上的大人物,黑社会老大都来送她一程。”
“真人不露相啊,张大娘乃女中豪杰。”
黑白丧事农村人本忌讳观看,不料这一壮观场面竟引来附近群众的好奇,这个南方小渔村因此有了谈资,村头巷尾七嘴八舌,奔走相告,村里来了大大的黑社会,张大娘成了大家口中隐姓埋名的传奇人物。
邱若影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外婆为道中大姐大的版本已经开始在人群中流传,这让她哭笑不得却又百口莫辩,原来所谓的三人成虎就是如此而来。
她看了看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俊朗面孔,眉目深锁,器宇轩昂,心情杂乱得如同扔进甩干机的衬衣,皱皱巴巴。两年光阴,竟把他本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脸磨得消瘦了许多。
他变了!到底是岁月磨光了一段记忆,还是时光改造了彼此?
可阿善还是没变,仍旧给人一股阳光男孩的温暖。
邱若影眼角余光还是瞄到了那个常常护在南宫洵左右的于至善,那个肝胆相照忠心重义的好兄弟。
时至今日,倘若没有三年前那场变故,今日这个照面该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而不是这样擦眼而过,假装不认识。
在南宫洵的带领下,黑衣男子全都纷纷脱镜致敬。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黑色波浪一袭接着一袭,整齐划一,庄重沉静。
礼毕!
南宫洵点头授意于至善,于是他从小弟那接过一包鼓鼓的白包,双手捧住,递给司仪。
“请节哀!”
至始至终,他的眼神深如潭水,难以触望。
他此番一行,到底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