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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6)


看来,一如爸爸所言:有太阳的地方就有阴影,这个世界的龌龊和黑暗,常常因为我们看不到,就自欺欺人地以为他不存在......r

黑色的马路上,白皙的小手被大大的男子皮鞋覆盖着,仿佛这世间最素净的莲花辗转成泥,注视着逐渐汗水涔涔的女子,男子仍旧嘴角弧形上扬,嘴角那抹古怪的笑愈深,愈深。r

“我醒来时……看到有部车将他带走了。”r

手下的痛楚撕心裂肺,咬紧下唇的女子脸色更显苍白。她用力想要抽出,却换来男子更用力的踩踏。r

男子双手抱胸,好整以暇欣赏着女孩儿的挣扎和痛苦。见她依旧不准备妥协,阴犀的瞳孔又是一缩,左脚一抬,又向着她的另一只手踩去。跟着脚下一顿,那样用力的一拧,仿佛听到细微的骨折声。女孩儿紧咬着的下唇已然鲜血淋漓,剧烈的疼痛她几近昏迷。她伏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道:“真的……”r

男子脸上浮出懒慵且散漫的笑意,眼底的锐利有将人看透的寒意,他双手插入裤袋,踏在她的手上蹲下身子,用指尖挑起她苍白得全无血色的脸:“对着我,你也敢说谎……”一语毕,他忽地起身,大脚一踏,直朝女子心口踢去。r

猝不及防的雪儿一声闷哼,身子朝外飞去,撞上已破损的栏杆,在地上打了个滚,才慢慢静止。被超踏在地下、已然血肉模糊的左手,在水泥地上印下清晰的血手印。r

痛,漫天漫地□□。r

被踩紧的右手,如砂纸磨砺般地,在男子脚下一寸一寸抽出。伴着超出生命极限的疼痛,胸口一闷,冷汗又涔涔而落。雪儿残留的意识是,自己,会不会就此死去?r

即便是能够昏迷,也是好的罢!r

然而,她没有昏迷,也没有死去。r

如破絮般地缩在地上,雪儿发现自己连动一下都已不能。冰凉的水泥地板贴着她的背部,碎碎的石屑几乎嵌入身体,她就在痛和窒息的边缘,微微喘息。r

过了良久,她缓缓抬起了头,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起身。然而被踢飞的身体一百二十度转弯,刚好调转的头部,目之所及竟是——r

昏黄的路灯下,郁正细细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就连低低的绿化丛都不放过。眼看他一步一步走向男孩儿藏身的凹地。雪儿不由“啊”了一声,用血肉模糊的手,捂住了口。r

寒冷如遍体泼冰,她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凝结——r

即便她守口如瓶,那个男孩儿同样难逃厄运?r

而那个手段酷烈的男子,又将如何把自己承受过的一切,加诸于不过十岁稚龄的男孩儿身上?r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是雪儿最无奈、最深切、也是最痛苦的体会。r

她隐忍着,勉强抑制自己浅浅的抽泣,不让身后的超觉察出异样。r

过度的关心使她忽略了自己疼痛,忘记了自己几乎断掉的右腿,只想赶在郁寻到男孩儿之前,去保护他,哪怕只是简单的示警——她无法忍受男孩儿的哭泣和挣扎——他,甚至还那么小……r

然而,才爬出一步,身子却因手部的牵绊止住了,是尾随而来的超,又再踩踏上她的左手……r

雪儿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原来,如此的竭泽而渔,却最终,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