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雪的手顿了一下，她在沉吟措词，看怎么拒绝他。r
然而，夜清寒却未等她说话在，又低低地加了句：“不要拒绝……好不好？”r
听得出，他话里柔软的悲伤，叶千雪的心一酸，顿了顿，才淡淡说道：“好吧，不过你不能上去……”r
她从来都拗不过他，就如她从来都无法拒绝他的所有一样，只是，就要结束了不是吗？r
叶千雪淡淡地笑着，拿着挑好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r
“好。”听到叶千雪没有拒绝，夜清寒再也不管叶千雪其他。他点头，连忙表态。r
十八公里盘山路，转眼来到山顶。这里，才是她一生的噩梦的缘起，每一年的造访，都是回忆的重温：无月的夜，压在车身下的爸爸，乌黑的枪口，一步步逼近的男子；牵着她一跃而下的小手。r
再想起猪,一样的男子，她只觉心口一闷，哇地吐了出来。r
夜清寒的车开得很慢，望着女子一分一分铁青起来的脸，他心痛如绞。看到她要吐，他连忙停车，扶着她来到马路一侧。r
一把甩开他的手，倚在一侧的叶千雪叶罢，用力捉紧心口，微微喘息——那样肮脏的苦痛和耻辱，日日夜夜吞噬着她的心。r
那，才是她一生都无可逃避的印记和折磨。再想起握紧她的小手，她不禁苦笑：若有一日归于地下，他会不会一样嫌弃自己？r
过了良久，叶千雪才抬起头来，她苍白得几近腊黄的脸上，尽是嫌恶、荒凉和颓废。r
十年斗转星移，早已物是人非。就连当年横跨着黑色小车的巨石，都安上了铁黑色的栏杆。r
风从海上吹来，隐隐带来血的沉重。林燕雪侧过头去，抚过那块大石，眼中的温柔令人心碎。r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转身：“走罢……他还在等我……”r
夜清寒倚在车门，静静地望着独自哀伤的叶千雪，这才知道，她要去的，就是十年前那个冢。r
想到她年年如今日，夜清寒脸色更显苍白。他承认，是他不够坚强，所以经年花期，无数次辗转往返，他都下意识地回避，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回到这个不堪回首的地方……r
风吹动叶千雪白色的裙裾，她的长发在猎猎舞动，遮去了她满脸的哀伤。r
夜清寒静静地看着，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当年握紧他手的小姑娘。可笑那时，他还不忘记嘲笑她：女人，除了哭就是求饶，一点用都没有。r
其实，当时，他并不是那么认为的，只是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令她不害怕。r
时光如水，转眼已是十年。当年，两个手挽手跳下绝壁的少年。今，又穿岁月洪流而来，在这青山之巅各自忧伤，他，却再不能牵她的手。就如两人，再不能回到相濡以沫的以前一样。r
即便，她的腹中已孕育了他骨肉。r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未死的话……”擦肩而过的女子单薄而瘦弱，风扬起那抹白，飘渺如风中孤鹤，有下一刻就杳无音讯的恐惧。夜清寒的神色不易觉察地变了变，低低地说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