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具穿着血红色袍衣的年轻女尸,乌黑的长发静静的垂着,右边脸完全被红色胎记覆盖,脸颊上拱出的肉瘤和右眼皮也是红色的,这使得另半张脸上冰冻过的尸霜尤其明显,更奇特的是,女尸灰白的双手十指竟涂了黑色的指甲油。
虽不及那罐泡在福尔马林的男性头颅来的恶心,但其阴森可怖却令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一丝寒意,而且莫名感觉女尸好像随时都有从担架上爬起来的可能。
于京平也和大家一样慎的慌,为了转移视线,他打破沉静假装若无其事的数落房雷:“我以为有多恐怖,这也能吓到你?”
“不是被吓到,是有些突然。”房雷深呼吸了一下,指着女尸发出一声感慨:“再说了,难道你不觉得的它很丑陋么?”
“是好丑,它脸上的瘤子比吴军脸上的瘤子要大很多啊,比吴军丑多了。”于京平说。
吴军不爽的指着自己脸上的痣,咆哮:“我脸上这颗是瘤子?你看过这么漂亮的瘤子?你脑袋是不是进屎了,把我和这个丑八怪拿来比?”
“你激动个屁呀,它是丑,可你也很难看啊,怎么不能比?”江慧说完躲在房雷身后面,吐了吐舌头。
“你信不信我一巴掌像拍蚊子一样拍死你?”吴军瞪着江慧。
这时,一直不作声的石佛突然神情紧张的说:“你们尊重一下死者行不行?”
“哟,忘了我们中间还有个信佛的。”于京平指着女尸,问石佛:“不过凭心而论,你说说她到底丑不丑?”
“丑是丑,但是死者为大,我们不能开死人玩笑,否则会遭到报应的。”石佛说。
“你别胡扯行不,吓唬谁呢。你不是也说她丑,是不是也要遭报应?”于京平说。
石佛刚想反驳,储尸间突然响起一连串滋滋的电流声,里面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完了完了,报应来了。”石佛惊悚的吼。
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是石佛的话被应验了,在快速闪烁的灯光中,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了几许。
“别紧张。”周城健快速的走到门口,关掉又重新打开电闸,灯光立刻恢复正常。周城健看了一眼墙上的电线线路,对大家说:“可能是电线老化的原因,大家别紧张,快点做事吧,早点做完早点去吃晚饭。”
周城健吩咐完,伫在原地像在思索着什么,一脸心事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主任,是不是结婚二十周年这么重要的日子,怕去晚了华老师会不高兴?”房雷问。
周城健看了一眼手表,耸了耸肩一脸无可奈何。
“要不你先去吧,把钥匙给我,我来关门。”房雷说。
“这……”周城健犹豫了一会儿,掏出钥匙递给房雷,说:“好吧,那我先去。哦对了,马校长吩咐暂时不要为女尸灌溶液,放进藏尸柜就行。”
“不灌溶液?”房雷疑问。
周城健解释:“女性尸体相对来说比较珍贵,而且像这么完整的你们应该还没有解剖过,下星期一的解剖实践课我们就解剖这具尸体,所以暂时不要灌了,以免破坏里面的脏器组织。”
房雷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先走了。”周城健向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心急火了的跑了出去。
看着周城健匆忙离去,江慧多愁善感的说:“唉,真羡慕啊,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恩爱。”
“不用羡慕别人,以后也会有人在乎你的。”房雷笑着说。
“希望吧……”看着房雷,江慧的眼神忽然涣散起来。
“好了,莫发春了,动手干活吧你。”于京平挖苦了江慧,又挖苦石佛:“大师,听见没有,是电线线路老化的问题。妈的,真差一点被吓到了。你要再敢危言耸听,我立马超渡你去西方极乐世界。”
石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大家一边炮轰石佛胆小一边做事,气氛热烈欢快,当他们做完事走出解剖室时,夜已降临,满天星辰闪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关上解剖室的白色大门后,房雷想打电话给周城健还钥匙,可是吴军却建议明天还,理由是,周主任和华老师说不定还在庆祝,况且就算现在已经回了教师公寓,结婚二十周年这么重要的日子,肯定是要叉叉哦哦一番的。房雷想了想,吴军的话虽糙,但还是蛮有道理的,就决定明天上午去还钥匙。
“大家先回去洗个澡,然后在校门口集合。小慧,你去通知小希一起出去吃点东西。”房雷说。
于京平有些不平衡的说:“今晚好像是我请客吧,这些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啊。”
房雷笑了笑没理会于京平。
二十多分钟后,大家在校门口集合,江慧最后一个到。
看到江慧一个人来,房雷马上问:“小希呢?”
“她说她没胃口。”江慧又像有心事一样,皱着眉接着说:“她上午没吃,中午没吃,晚饭也没吃,都饿一天了,为什么还没胃口,是不是饿过头就不知道饿了?”
“晚饭都没吃?”于京平思索了一下,忽然看着房雷,问:“难道她记起了什么?”
“她……她昨晚都醉成那样,应该不会记得吧?”房雷反问。
“这个…真不好说。”吴军说。
此时的夜空仿佛黯淡了几许,房雷再没有说话,面色却阴沉下来,眉宇间抖露无尽的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