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尸间里,大家一起在拖着地面上的血渍。
于京平一边拖一边瞅着石佛,越瞅越讨厌,他很想找借口抽石佛一顿,可石佛偏不给他机会,只知埋头苦干。找不到借口的于京平干脆讥讽石佛:“你这么积极是在赎罪吧?”
石佛愣了一下,没有理会,继续低头拖地。
于京平继续说:“满嘴鬼话连篇,一会儿怨气,一会儿听到哭声,想想都气,要不是你对房雷说什么听到女人的哭声,房雷就不会死。现在你做什么都他妈的晚啦,房雷活不过来啦,你注定一辈子都要内疚啦。”
石佛终于停了下来,说:“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也非常后悔把听到哭声的事告诉房雷,你怪我也不要紧,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们,我真的听到了,我对佛祖起誓我是真的听到了。”
“我去你妈的,佛祖都出来了?在寝室里我亲眼看见你在网上浏览了灵异信息,你还不承认上厕所出来是因为害怕产生了幻听?何况就算你真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可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是从解剖室传出来的?”于京平说。
“我……我当然能确定。”石佛急的额头青筋浮现,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像下定某种决心一样,慢慢的说:“我已经说过,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小时候,同村的小孩老是欺负我,我只好时时都跟着外婆。我家的地在村子后山下面,山上有很多山洞,外婆种地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钻进山洞去玩。第一次进去,我因为山洞里的结构非常错综复杂差点走不出来,可久而久之无论我走多远,只要听到外婆的叫声就能辨别出方向找到出口,所以……”
“所以你其实是想告诉我们你的童年很悲惨?还是炫耀你那段刻骨铭心苦练顺风耳的传奇过往?”于京平打断石佛的,接着讥笑:“我就想不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是从你嘴里出来的,先是佛后是鬼,现在又来个顺风耳,你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听到了,而且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所以大家还是要小心。”石佛无奈却又坚定。
“你要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于京平嘶吼,然后又怒气冲冲的走到灌尸池,伸出手抓住潜在水里的红衣女尸的头发,用力往上一提,朝石佛大声叫嚷:“你是不是一定要我们相信房雷是被它害死的你才开心?”
话音刚落,于京平发现所有人突然表情十分惊恐的看着自己,不对,应该是看着自己提着女尸头发的那只手!
他马上侧头一看,他手上提着的红衣女尸湿淋淋的脑袋上,那张红色的肉瘤脸不断的扭曲,完全翻白的眼眶里似乎极其空洞,却极具争对性的注视着他。
他的黄毛忽然就竖了起来,可是却连撒手都来不及,红衣女尸突然张开黑洞一样的嘴猛的朝他凑了过来!
——
于京平猛的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
此时窗外天已微亮,吴军和石佛正端着装有洗漱工具的脸盆推门进寝室。
“这么早就起来了,现在才六点半啊?”于京平看了一下手机。
石佛和吴军像有默契似的不搭理于京平,自顾自的收拾床铺。
“搞什么飞机?一大早就给我拉个驴脸?”于京平想不通。
“等下要去医院。”石佛说。
“去……去医院?”于京平疑问。
“昨晚的事你忘了?还是他妈的在这装无辜?”吴军很不客气的说。
于京平愣了一下,才终于想起是怎么一回事。与其说他刚才做的是梦,倒不如说他是在回忆,因为大部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几个小时前在储尸间里,当他提起红衣女尸的头袋吼了一声石佛之后,一向善良的石佛居然拼命的朝他扑了过去,并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往后拖。于京平本来就想找机会揍石佛一顿,石佛这一动手正中他下怀,他马上和石佛撕打在一起。
周城健上前去拉,可他那干瘦的体格怎么经得住两位热血青年的折腾,才挨到边就像练了轻功一样被弹飞,好歹被吴军接住。陈小希也抡起胳膊去劝架,说来也巧,正好拉住于京平要揍石佛的左手。红了眼的于京平一声暴喝手臂一挥,陈小希立刻被推得后仰倒了下去,后脑勺撞到地面晕了过去。斗殴这才停止。后来周城健打电话给华淑琴,让她开车载江慧把陈小希送到医院,他领着剩下的人继续做事。做完事已经凌晨三点多,回寝室后,气愤不过的于京平还想找石佛麻烦。没料到石佛突然战战惊惊的对他解释,称刚才不是要和他打架,而是因为看到红衣女尸要害他才上前把他拉开。于京平当然不信,却也放过了石佛。但也可能是受了石佛那些话的影响,他才会做那个可怕的恶梦。
记起是自己推倒了陈小希,于京平心虚的都有些不敢去看石佛和吴军。
吴军看着于京平还坐在床上,突然咬牙切齿,像狮吼一样:“你这是打算要惨死在床上么?到底要不要去医院?”
于京平连忙跳下床拿起洗漱工具朝寝室外跑。
